男人臉上沒有表，好看的眼直直盯著，從他上散發出來的氣極低，饒是跟不窮兇極惡的惡人打過道，也有些不寒而栗。

“林云汐，臟死了，掉在地上的東西，誰要吃。”

周圍氣氛詭異地安靜了一瞬，楚玄瑞突然走過來，一把打掉林云汐手里的青李，轉朝男人見禮。

“九皇叔。”

楚玄瑞一見禮，以太子楚玄厲為首的幾位王爺，也齊齊見禮，恭敬地喊道：“九皇叔。”

幾位王爺對眼前男人的態度很怪，像是又敬又怕。

他們見完禮就讓路分退到兩側，此時男人這才提步緩慢地上前給帝后見禮。

“楚宴曄見過皇兄、皇嫂。”

男人微微俯，姿勢優雅，聲音更是如古箏七弦輕撥出來的曲調，低沉婉轉，好聽至極。

楚帝看著眼前男人微微皺眉，此時正好一個太監小跑過來，附耳在楚帝耳邊稟報了什麼。

楚帝的目變得復雜，指了指一側的椅子：“既然來了，那就坐下。”

男人從善如流地落座，離他最近的幾個宮眼可見地張起來。

林云汐靜靜地看著，終于對眼前男人有了清晰記憶。

宴王楚宴曄，太上皇最小的兒子，楚帝胞弟，世人尊稱九皇叔。

九皇叔楚宴曄一出生就流落民間，十四歲時被人打得只剩半條命，從賭場扔出來，被皇宮探發現后帶回宮中。

聽說，楚宴曄在民間吃過不苦，流轉數家牙行，做過仆人、花樓小倌、賭場打手。

他幾次從葬崗爬出來，因為見多了世間黑暗，所以格乖戾、做事不顧場合只憑心意，傳言得罪他的人都活不過當晚。

當年楚宴曄剛被接回宮，太上皇的一位妃子，不知如何得罪了他，竟被他當場碎脖子而死，這令他一戰名。

太上皇對楚宴曄不幸流落民間，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對他百般維護，也就造了人人怕他、敬他的局面，甚至連楚帝都要讓他三分。

也是因為楚宴曄流落人間吃過不苦，早垮了，太醫診脈，楚宴曄活不過二十五歲。

現在離楚宴曄二十五歲生辰，還差三個月。

林云汐沒有第一眼認出楚宴曄，是因為楚宴曄極在盛大場合出現，而是一個傻子，平日也接不到屬于楚宴曄的圈子。

林云汐思緒回籠，皇后已經笑著開口：“云汐，可曾想好，要選哪位王爺為夫？”

也是因為皇后的這一句話，將眾人從楚宴曄出現，就變得張的氛圍中，拉了回來。

所有人，都又看向了林云汐。

林云汐眸了，歪著頭假裝糾結，隨后出手，穿過各位王爺，直直指向角落里，慵懶坐著，靜靜看著荷花池里鴛鴦戲水的九皇叔。

九皇叔剛落座，人就像是已經神游天外，可即便如此，他也得像是一幅無可挑剔的畫。

看著這樣的九皇叔，眾人突然就明白林云汐的選擇了。

之心，人皆有之，小傻子雖傻，還是分得清丑，否則當初也不會那般追著瑞王跑了，現在看到比瑞王更好看的，豈不就移別了。

只是九皇叔畢竟差著輩分，應該不能供林云汐選吧。

林云汐斂了斂眉，才不管九皇叔能不能供選，選了再說。

是傻子，聽不懂規則也是能夠理解的。

何況，皇后剛剛問的是“選中了哪位王爺”，九皇叔也是王爺，沒有病。

林云汐在心里盤算，選擇九皇叔自然不是因為九皇叔長得好看這麼簡單，而是經過深思慮的。

九皇叔格乖戾，用現代的話講就是瘋批。

嫁給九皇叔，楚玄瑞不敢得罪，份還能實現一級跳，死死按住楚玄瑞、林妙妙這對渣男賤皇嬸，想想就解氣。

肚子里還懷著崽，九皇叔只有三個月的命，九皇叔死后，就能順利守寡帶崽。

若是三個月沒有死，有條件找九皇叔做個易，醫好他，從此銀貨兩訖，帶崽和離風流。

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只賺不虧。

至于瘋批難搞的格，有得就有失，比起得到的，失去的可以再想辦法補回來。

林云汐算盤打得叮當響，完全沒有發現，在場眾人看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瘋子。

當場一片雀無聲，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楚玄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