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風乾燥而呼嘯,沒人再說話。
「你,過來。」唐其琛對陳子渝勾了下手指,雙手環搭在口,依舊不經心的模樣。
陳子渝像是扳回了一局,傲慢偏見又起死回生。他無所謂地跟過去,眼睛都沒眨幾下。唐其琛說:「道歉。」
他站在溫以寧的前,一聲道歉說得重而又重,「跟你非親非故,沒那個義務陪你不要命。」
陳子渝點頭,坦坦盪的,「姐姐對不起。」
溫以寧角扯了扯,本能反應吧,雖然確實很危險,但沒覺得後悔。
唐其琛又對陳颯的方向抬了抬下,「對你母親道歉。」
陳子渝這下不幹了,臉一偏,我沒錯。
唐其琛問:「道不道歉?」
黑夜裡,他的聲音溫淡依舊,但凝神專注時,氣度就出來了,細的刀尖齊齊站立,是泛著寒的。陳子渝雖然心裡犯怵,但寧死不從。
唐其琛就這麼走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對著他的窩一腳踹了過去--「給你母親道歉!」
陳子渝跟麵條似的跪在了地上,撲通巨響,膝蓋都快磕碎了。他紅著眼睛,咬牙不服。
唐其琛蹲下,目與之平視,「再多過失,都不能為你這樣傷害的理由。今天你生日?生日怎麼了?很偉大?很了不起?你媽媽在這個圈子裡打拼,都是人吃人的社會,不進則退。給你的一切,才是你今時今日能夠恣意妄為的資本。不容易,你沒這個資格怪。」
說這話的時候,唐其琛是平靜的,不帶個人緒,仿佛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理,你不得不信服。陳颯站在一旁,沉默許久後,忽然就落了淚。
言盡於此,唐其琛也乏這種溫戲碼,如果不是對陳颯的人生經歷有所瞭解,他也不會去趟這一趟渾水。沒管後續,就帶著柯禮要走。
經過溫以寧邊時,柯禮說:「走吧以寧,送你回家。」
到了車邊,唐其琛沒上去,而是打開後備箱,手裡拎著個小的醫藥箱。上車後,他把醫藥箱遞給溫以寧,什麼話也沒說。
剛才摔的那一跤,手背出了口,沒多深,自己都沒注意到。柯禮發了車,沒,說:「以寧你先消消毒,我不開,待會抖。等你理好了我們再走」
溫以寧沉默地打開箱,棉籤沾碘酒,兩隻手都有傷,右手還行,換到左手就被了。
柯禮約是怕尷尬,自然地聊起天,「那天我開車辦事,看見東城一路那邊兒又在修路。上海這幾年還有不修路的地方嗎。」
溫以寧說:「我前幾天路過母校,也差點沒認出來。」
柯禮說:「那邊有家新開的川菜館,聽說還不錯,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試試。」
最親近的覺無非是他鄉遇故知。溫以寧這些年獨自異地,嘗過冷暖,品過心酸,一聲家鄉的味道倒格外讓容了。
於是特別開心地說:「好啊!什麼時候?」
柯禮也笑,「明天下班吧。」
下周行程安排寬鬆,難得的清閒,柯禮在這個職位,甚有什麼假期,平日的放鬆也大都是工作之餘的短暫時間。
就在這時,始終沉默的唐其琛忽然問:「你明天不加班?」
柯禮說:「明天沒太多事兒,您就兩個會是在白天。晚上也沒應酬。」
唐其琛眼神平靜,語氣亦理所當然,「你明天要加班。」
柯禮和溫以寧聊的東西太生活了,輕鬆又愜意的,他鬆了神,一下子也沒往深裡想。這會兒反應過來,老闆心思來不及琢磨,總之不敢忤逆,點頭應,「……好的,唐總,我明天會加班。」
又對溫以寧抱歉道:「改天吧,第一次請你就放了鴿子。」
溫以寧覺得哪哪兒不對,但又說不出個。而唐其琛已經頭枕椅背闔目養神,從容淡定的模樣,好似風度翩翩的局外人,而忘記自己其實是奪人所好的那個始作俑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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