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藍剛剛挑完明天要出席活的禮服，此刻坐在化妝鏡前，座位後是三排活架，上頭琳瑯滿目。桌上的化妝品攤開來，面華彩妝，宛如彩絢爛的調盤。髮型師和化妝師各司其職，時不時地詢問的意見。

溫以寧坐了很久，一直等著。

底妝畫完，安藍終於有空說話，笑了笑，臉沒轉過來，但第一印像不差。

「你是溫以寧？」問。

溫以寧說：「是，您好。」

「待會有時間麼？」安藍不談公事，語氣和善可親，眉畫完，側過頭，一臉笑地說：「陪我助理出席一個飯局可好？」

溫以寧只覺怪異，但都到了這個份上，再多的要求也不能拒絕。心裡明白，從指名道姓讓過來起，不是舊相識，就是鴻門宴。溫以寧第一個想到的是趙志奇，他雖給安藍工作過，但到底是個小角，犯不著大影後如此記掛。公報私仇不至於。

安藍的這位助理姓鐘，看著和和氣氣，但說上幾句話就能出他的高高在上，溫以寧很客氣地他鐘總。去的路上，陳颯給發了短信，只問了兩個字：順否？

溫以寧回：吃晚餐，順。

吃飯的地方在一家高級會所，侍者領著人進到包廂。在座八九位，倒是還有另外一位賓，短髮，一名牌，看著明。一落座，一開場，一舉杯，溫以寧慢慢看出了形勢。

三杯下肚，已有婉拒之意，但那位鐘總忽然按下的手，掛著笑，湊近了，平靜的聲音告訴：「溫小姐，酒喝好了，什麼都好談了。」

溫以寧空了的酒杯已經擱在了桌面上，的手垂在上，幾乎沒有猶豫，重新抬起拿住了杯子。其實這位鐘總也沒明著刁難，但三言兩句就一起舉杯，是個人都不住。

溫以寧喝到一定程度了，心裡有數，就跑去洗手間拿手指摳嗓子吐出個大半。料是如此，酒還是傷，兩個小時之後，局散了，還能保持清醒，勉強維持著腳步。

鐘總在門口與人寒暄客氣，拍拍肩膀稱兄道弟，又在風口站了十幾分鐘，春寒料峭，溫以寧今天穿得本就單薄，被風一吹，人難的不行。

胃在燒，鶏皮疙瘩卻一層一層地泛起，臉也火熱。人終於都走了，鐘總看了一眼，走過來。溫以寧強打神，站直了。

他隻無所謂地丟了一句：「行了，回去等通知吧。」然後上車，門關上，是沒打算捎溫以寧一路的。

人走了好久，溫以寧蹲在地上一直沒起來。頭埋著，兩手摀住在沸騰的胃，不知道蹲了多久，直到一雙手突然架住了的胳膊。

溫以寧本能反應地掙扎尖，人沒站起，腦袋就暈的不行，大半力氣直接靠在了來人的上。眼睛沒看清，味道先識了人。溫暖熾熱的口是而寬闊的，悉的男士香鑽鼻間。溫以寧楞了楞，抬頭一看，唐其琛眸如深海，就這麼穩穩托住了。

溫以寧掙不了，也懶得掙了，垂著頭，任他攙著。

唐其琛一個字都沒有說，把人往車裡帶。走了兩步，溫以寧覺得不合適，掙扎剛起了個頭，唐其琛直接把人給打橫抱了起來，眉間不悅道：「你再就一起摔！」

溫以寧本能反應地摟住他的脖頸，人也沒了力氣，一側臉直接枕在了他口。

唐其琛把人放到車裡後，自己也坐在後座沉默不語。溫以寧閉了閉目，把這一陣眩暈緩了過去，這才撐起神看了旁的男人一眼。

唐其琛察覺目，也轉頭和對視。這一眼，還真品出了一眼萬年的心酸。溫以寧眼眶發熱，大概是酒熏的。吸了吸鼻子，慢慢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手機響，溫以寧看了眼來電人，接得很快，強打神地綻開一個笑：「鐘哥啊，是我，嗯，好，你說。」

半刻之後，溫以寧的臉跟枯了的花兒似的一點一點收攏。

對方說：「簽不了，直接找你們領導過來再談吧。」

這位鐘助理的口氣隨而輕蔑，毫不在意溫以寧的，高傲地吆喝完沒聽到回話，還非常不滿地喂了喂。

溫以寧垂下手，手機屏幕翻轉握在手心。眼睛通紅，鼻子也酸，耳朵裡全是嗡嗡聲，不敢，怕憋了好久的眼淚會克制不住地往下掉。

「手機給我。」一旁的唐其琛忽然說。

他把溫以寧的電話直接了出來，舉在耳邊，語氣強而冷絕：「--亞匯集團不會再派任何高層跟你們談合作，回頭告訴你主子，簽就簽，不簽就滾，再敢爲難我的人你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