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屬下追蹤那三人至柳巷，那地兒燈紅酒綠全是青/樓，人太多屬下沒追上，請大人責罰。”

柳巷曆來是盛京一個特別的存在，那兒青/樓多且雜，賣/相的賣假/藥的什麽都有，窮人去哪兒找樂子，據說價格便宜就是染病的風險高。

這次事竟會涉及柳巷，陸驍辭沒想到。那日在仙樓外，他抱季上馬車弄得盛京人人皆知，季是陸大人的。如果呂氏想通過找季麻煩威脅他，用呂氏自己人就可以，何必牽扯柳巷？

季分析說：“有沒有可能是呂氏想要掩人耳目，才故意從外麵找人呢？”

陸驍辭搖頭，“不大可能。呂氏一族清高，很討厭與地流氓打道。況且柳巷出來的人大多不講信用，呂氏用自己人豈不是更可靠？”

線索斷了。敵人在暗，他們在明，陸驍辭不是被等待的人，對那暗衛說：“我得親自到柳巷走一趟，你們去準備下今晚。”

趙凜和暗衛出門準備去了。季明白，昨晚已經打草驚蛇，短時間那夥人是不會麵了。柳巷那種地方人多眼雜，卻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前些年還在侯府時，季就聽聞大夫人唐寶萍懷疑南安侯養外世，出錢派人到柳巷打探消息，結果，還真讓唐寶萍打探出外世的住址，當夜唐寶萍就帶著家丁上門鬧了一場。

這也是柳巷一直繁榮的原因。它雖然破爛，但實實在在滿足了人們的需求。聽說那塊還有一種專門的職業包打聽，什麽消息都能打聽到，所以季能理解陸驍辭的決定。

“你現在還不能住到陸府。”事安排下去，陸驍辭轉而安排起季，“否則夜宿陸府，傳出去你名聲都毀了，這幾天我多派些人守著，你哪兒也別去。”

見季不說話，陸驍辭以為是不讓出門生氣了，安說：“查不出對方是誰我不放心。你忍一忍，今晚過後事肯定有個結論。”

季確實不大高興，但不是因為不能出門。宛如一隻求人的小狗，眼的問：“我想跟著你去柳巷，行嗎？”

陸驍辭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你跟去那兒做甚？柳巷是青/樓，那地方汙你眼睛。”

季一方麵是好奇，很想見見世麵；再者也著實擔心陸驍辭，不想當總是被人保護的花。

於是季辯駁：“既然是青/樓，為什麽你能去我就不能去？能汙你眼睛就不能汙我眼睛了？你莫不是要背著我，上青/樓找花魁吧？”

這種莫須有的罪名陸驍辭可不背，“不是！我去是辦正事！你去真不合適！”

“換套服就合適了，我扮男的。”

陸驍辭頭疼。季忽然想起小廝嚼舌的那句：勾著大人的脖子說兩句好聽的，什麽無禮要求他都答應。

於是季雙手一勾，套在陸驍辭脖頸上，子前傾湊近他的下，整個人幾乎窩在他的懷裏。聲音的的，“大人，讓我跟你去吧。我保證肯定不添，說不定還能幫你呢。”

霎時，陸驍辭全麻了，呼吸間全是子清新的發香。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自己說的那句：季人如其名，子聲音哪哪都。

鬼知道那時候他怎麽下這種定論的。

如今人落懷，簡直的他不過氣來。這他娘的，誰說得出個“不”字？

第31章柳巷你們不是小爺喜歡的類型

陸驍辭材高大拔,袍拿給季穿顯然不合適。時間迫，無奈之下隻好拿小廝的來應付。

季皮白，一套淺灰布麻套在上,愈發顯得一張小臉白,活像個剝了殼的蛋。陸驍辭臉上帶著點輕佻的笑,戲謔說：“你這生生的模樣不像小廝。”

確實不像，哪有手指腰這樣纖細的小廝。季解釋：“就說我是你的書，自小伴讀的那種。”

“也不像書。”像什麽陸驍辭沒說,一行人收拾完畢，啟程往柳巷去了。

夜，馬車緩緩駛柳巷，車窗被燈火映照,或明或暗折出神的彩。季挑開馬車簾子往外看，視線中赫然出現一張青麵獠牙可怖的臉。嚇的驚呼一聲回去，正好撞進陸驍辭懷中。

陸驍辭手臂自然而然環繞上,折扇挑開簾子，原來是一副麵。街邊，戴麵的賣藝人正表演戲法，空翻,跳躍,變臉，噴火好不熱鬧，引得圍觀的人拍手稱讚。

敲鑼打鼓聲響徹雲霄，陸驍注意到季眼中的好奇，問：“不害怕了？”

柳巷是真正的能人異士聚集地，這裏總能發現不同尋常的東西。習慣過後，好奇心漸漸占據上方,季覺得這地方還有趣。

“小時候花燈節，舅母舅舅帶上一家老小出門看變戲法，每次總沒有我的份。出嫁後，我同管茹也去看過，當時覺得一般失的，今日再見又覺得新奇。”

陸驍辭時就對這些東西無，隻覺得宮宴歌舞，戲法表演純粹浪費時間。因此高高在上的儲君並不能理解這種差異，在陸驍辭看來，哪裏的戲法都一樣，變來變去無非一套東西。

陸驍辭問：“因為柳巷的戲法比花燈節變得好？”

季也不知道，朝他粲然一笑，說：“戲法還是那套戲法，大概是因為邊的人不同，才有不同的吧。”

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陸驍辭心生漣漪。他早知道，季這姑娘慣擅長說哄人的漂亮話，關鍵每次他聽著還怪舒服，總能到心窩。

季的潛臺詞不就是：因為和他在一起，無聊的東西也變得有趣了嗎？

陸驍辭心中一喜，朝窗外隨手丟出幾兩打賞的碎銀，回頭對季道：“待會來看。”

柳巷青/樓眾多，越往深走，行酒令的聲音越嘈雜。下馬時，陸驍辭攙住季，帶頭走進一家門麵破敗的八角樓。

門麵看著寒磣，裏頭卻別有天。穿過飄著黴味的冷小道裏頭豁然開朗，金碧輝煌的戲臺展現在眾人麵前。一個打扮妖豔的人迎上來，招呼他們：“喲，幾位爺是直接上私宴還是先在堂裏看看歌舞呀？”

老鴇這話直白，等於問他們是先找姑娘快活還是再等等？季沒來過這種地方，一開始還真沒聽懂弦外之音，半天才反應過來，臉倏地紅了。

老鴇嘲笑：“這年頭，竟還有這樣純的小郎君，今兒被你家主子帶來開葷嗎？”

老鴇的隨丫鬟覺得這位俊俏小郎君好有趣，附和說：“小郎君頭一回行不行啊，可別半路撂挑子，咱們姑娘可不幹。”

煙花之地，子說話極為放/。季強裝鎮定，陸驍辭替解圍：“好了，帶路！去堂裏看歌舞！”

老鴇看出陸驍辭對季的維護，心說好奇怪，哪有主子這麽維護下人的。

眾人被老鴇帶著來到一方石桌，落坐擺上吃食，醉翁之意不在酒，隨從很快各自借故走開，實則打探消息去了，桌上隻剩陸驍辭和季。

兩人坐了一會，陸驍辭指著旁人開始給季科普。“看那個穿藏藍麻的男人，他隻是看著窮，實則有錢的很，不是商人就是士紳。”

季虛心請教：“你怎麽知道？”

“他喝酒用金杯小口小口地啄，顯然是常年養的習慣。而且外貌太過幹淨，沒有窮苦人的糙勁。所以我猜測，他假裝窮人來此取樂，是擔心被看出家底遭姑娘惦記。”

季想想有幾分道理，指著另外一桌兩個男子問：“那兩個呢？”

陸驍辭喝了口茶，笑說：“那兩還真是窮鬼。”◇◇

二人正說著話，兩位陌生的姑娘過來給他們斟酒。姑娘們著曼妙輕紗，白皙的皮大片，熱十足一定要讓他們盡興。

陸驍辭目不斜視自己喝酒，季就有點慌了。那兩位姑娘許是看出陸驍辭不好惹，故意往季上蹭，的胳膊像水鬼般纏繞在季肩上。

季穩住心態，麵沒崩著嗓子道：“去去去，你們不是小爺喜歡的類型。”

兩位姑娘哪見過這麽直白拒絕人的。眸翻出白眼，甩著胳膊走到老鴇邊：“嬤嬤，多半是兩個斷袖，讓阿五來吧！”

不多時，又進來兩位客人。老鴇忙著招呼，便把這事放一邊了。耳子好不容易清淨會，季抬頭，發現老鴇引著兩張悉的麵孔過來了。

為首的男子穿著低調，卻藏不住骨子裏頭的輕浮，麵相看上去不大神，扇著扇子萎靡地從他們旁經過，沒分一點兒眼神在季上。

跟在他後的是一個人，薄紗羅顯出綽約的，端的一臉心高氣傲。

季迅速拿起桌上折扇擋住半邊臉，隻出一雙杏眼若有若無地打量。那兩人似乎和老鴇是相識，在他們後落座，中間隔了一道高山流水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