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豈會不明白這點道理，要不然也不會兵行險招找人行刺。“行兒不要喪氣，機會是爭取來的，沒有路就走出一條路來。近日我的人聯係上了將軍府，王夫人給了準話，誰能除掉太後娘娘，必舉全家之力扶持新君。”

“王夫人？將軍府？”楚行瞬間燃起了希，王家在朝中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向來是眾人結的對象，若能有王家的支持，他必能事。

“王家為什麽要除掉太後？”

這就涉及到一件往事了，宸妃解釋說：“王夫人的夫君，當年出征遭遇敵人伏擊。敵多我寡，是太後下令止損，不許出兵營救的……”

那時新帝年，大權掌握在太後與呂丞手中，出兵的聖旨不下沒人敢。據說王家長子在勤政殿前跪了兩日，後單槍匹馬去了敵營，隻帶回來父親的頭顱……

這樣的海深仇，王家能放下才怪。

能事者非君子，這個消息對宸妃楚行來說，無異於走投無路時的明燈。除掉太後而已，活得夠久夠風了，況且本就時日無多，他隻是……提早送人上路。

季到達勤政殿時，與往日忙碌景不同，意外冷清。陸驍辭坐在主位上沉思，見了季稍稍抬手，一幫宮人魚貫退出。

“今日這麽早就議完事了嗎？”

陸驍辭點頭，攬住：“頭痛，所以將議事時辰改為晚上了，那幫老臣在家中用了晚膳才會進宮。”

季替他輕輕著太，要多懂事有多懂事：“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陸驍辭閉著眼，舒服地長歎一聲：“過幾日休沐，我們去北夢園賞荷花吧，今日下人來報，北夢園荷花爭相盛開，正是泛舟湖上的好時節。”

“好啊！”季已經躍躍試了，“可惜我沒坐過船，聽說第一次坐船會頭暈。”

“不怕，我抱著你。”

第53章結局上有一隻飽飽

當天夜裏,季睡的正，忽然被一陣喧嘩吵醒。

翠珠從寢殿外跑進來，慌慌張張地：“出事了太子妃,趕起來收拾收拾去慈寧宮。”

“何事？”

“太後娘娘歿了——”

季怔住,第一時間是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反應過來時,翠珠已經拿來裳伺候著換好，說：“是陛下的意思，李公公親自傳話想必不會有錯。殿下直接從勤政殿過去,接您的人已經候在外邊了。”

沒有思考的時間，收拾好坐上轎輦，一路往慈寧宮去的路上，又上其他各宮的嬪妃。神困倦的臉上繃得的,顯然也是剛醒被這個驚天的消息嚇得不輕。

太後娘娘的病已經有些日子了，前段時間沉迷修仙問道傷了子，說實話的死亡季倒沒有特別意外。在心裏,太後娘娘早晚得死。隻是為什麽是今晚，為什麽這麽突然，事先沒有傳出一點風聲？

隨即，想到白天陸驍辭說的：頭痛,將議事時辰改為晚上了,大臣們也是晚上才會宮。這麽做其實很刻意，就像特意挑選了大家都在的時間，見證太後娘娘的薨逝。

多思無益，趕到慈寧宮時才發現已經聚了好些人。不陛下，後宮妃嬪，朝廷重臣也在。慈寧宮外已經換上了潔白的喪幡，燈籠也變了紙糊的白,宮人裏裏外外忙碌，陛下端坐正廳，一臉肅穆。

季一眼就看到了陸驍辭。他站在首位，抬頭，姿態拔，臉上瞧不出悲喜，也猜不出緒。

很顯然陸驍辭也看見了他，微微抬手季便走過去了。站在陸驍辭側，忽然覺得況不大對勁。

太後娘娘歿了，為何不張羅喪事，反而大半夜將眾人聚集在一塊？況且，正廳中央跪拜的五皇子，五皇子妃是怎麽回事？

呂筱筱被嚇得不輕，伏首在地子微微唞，不住地說：“臣妾不知，確實不知……”

楚行倒淡定的多。他仿佛已經料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心如死灰，不說話不掙紮平靜地著地麵。

“家門不幸！”孝誠皇帝說，“皇家發生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養出這種狼子野心的人，實在罪過。宸妃當場認罪咬舌自盡，至於五皇子肯定也不了幹係，此事給刑獄司辦，務必徹查真相以正綱紀。”

也是後來季才聽說，有人在太後娘娘的丹藥裏做了手腳，太後當場斃命。有人目擊，是宸妃娘娘搞的鬼……

季的心十分一言難盡。著陸驍辭，隻覺得事的走向，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季沒有多問，安安靜靜站在他的側。

太後的喪期很長，宮裏陸陸續續辦了兩個月才算結束。太後葬於昭陵，出殯後又安排了不人守陵三年。

日子忽然閑下來，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心安。

眨眼過了八月，荷花早謝了。賞荷花的願景沒能實現，初秋，陸驍辭季還是來到北夢園泛舟。

北夢園建於聖祖皇帝年間，曆經幾代君王雖不複昔日榮，但整座園子有種小而的。秋風徐徐，湖水澄澈，陸驍辭沒讓下人跟著，自己握漿撐船往湖中央劃。

船槳撥開一片片幹枯柚子葉，偶爾驚幾條靈活的魚。陸驍辭手腕用力，船就被平穩的推開。

季還是第一次坐船，看見什麽都新奇。趴在船頭，出一小截藕似的胳膊，一會掐幾片枯葉，一會掬水灑向陸驍辭，玩的不亦樂乎。

“別水，湖水很涼。”

季玩了一會水，也覺得冷便收了心，做回船艙呆呆著陸驍辭劃船。“要試試嗎？”陸驍辭舉著船槳示意，“我教你，一點都不難。”

季上乏的很，“騙我幹活，不試。”

“被你看出來了。”陸驍辭訕訕。

正是午後，初秋的太火辣辣，上不一會便出了汗。季湊近，拿出手絹幫他。整個人趴在陸驍辭背上，聲音懶懶散散的：“我們回去吧，困了。”

陸驍辭笑：“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懶了，走幾步路就要背要抱，今日才出來多久，這就要回去了？”

季不置可否。許是日子太平靜心生懈怠，最近確實懶。懶得起床，懶得走路，甚至有時候連膳食也不想吃。

“今日好不容易得空沒人跟著，再陪我呆一會。”陸驍辭歇了船槳，任由船隻順水流飄。一隻胳膊枕在頭上，一隻攬住季，閉眼難得的閑暇時。

季在他懷裏趴了一會，再睜眼時腦袋昏沉，景象忽然變得模糊起來。“殿下，回去吧……”

陸驍辭睜眼，被季蒼白的臉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肚子又不舒服了？”陸驍辭手去的肚子，“許是暈船了，第一次坐船多會有點不適，等著，這就回去。”

陸驍辭抓起船槳，季隻覺得哪哪都暈，天在轉圈，水也在轉圈，等等，好像船也在轉圈圈……抓船舷，忽然幹嘔起來。

陸驍辭隻得停下，輕輕拍了一會的背，見季難的模樣，他有點後悔了。上了岸，陸驍辭抱起季回東宮，不忘吩咐下人去尋醫過來。

寢殿熏香嫋嫋，醫挑開重重疊疊的帷幔出來，了汗。陸驍辭見他一臉張，忙問：“怎麽了？是不是又吃壞了肚子，今日帶去劃船，也不知道是不是暈船的緣故。”

醫跪下，俯首在地：“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太子妃無礙，有喜了……”

陸驍辭裏念念有詞：“無事就好，無事就好，等等……有什麽？”

醫又道：“太子妃有喜，依脈象來看，已經兩個月了。”

陸驍辭腦袋一陣轟鳴，徹底怔住了。前段時間被的太，努力了一段時間不見果，二人十分默契地不再糾結孩子了。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後來又因為呂氏的事，陸驍辭忙的腳不沾地自然也對孩子的事不上心。

然後，季就懷上了。

難不，這便是無心柳柳蔭？

季懷孕，頭胎尤其痛苦。吃不下睡不好，到了懷孕後期腳腫的厲害，陸驍辭看的心疼，抱在懷裏輕輕的：“生完這胎就不生了，你太遭罪。”

季倒是覺得還好，每天都有人伺候著日子也過的飛快。生產那日是個下雨天，風聲雨聲人們雜的喊聲，聽的陸驍辭頭皮發麻。

他的心跳也和這雷聲一樣，時快時慢起伏不定。陸驍辭在殿外踱步，好幾次想衝進去看看，皆被一幫醫攔下。

不知等了多久，風雨小了些，寢殿忽然傳出一聲嬰孩尖銳的啼哭，比春天的第一道驚雷還乍人耳朵。

寢殿門由打開，陸驍辭第一個衝了進去。殿腥味還很濃，陸驍辭在床邊蹲下，輕輕握著季的手。

季睜眼，虛弱無力地發聲：“殿下怎麽……怎麽進來了？”

“疼不疼？”陸驍辭見這副被折磨過後的模樣，心疼死了。

方才接生嬤嬤讓用勁，嗓音又響又兇，這會緩過來季才覺得委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