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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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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小裴爺驚駭?

李不言的兩個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

丁一呼吸都停住了,張得能塞下一個蛋;

黃芪兩條抖得跟什麼似的,想尿;

唯有一個朱青,定定的看著自家爺,眼神一下子幽深起來。

這時,小裴爺抬起頭,牙齒打著寒戰,抖抖索索的問:“謝,謝五十,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謝知非睜開眼睛,朝他看過去。

四目相對。

裴笑突然想到老和尚見著謝五十,就說他不止有這一個名字,還說沈杜若積下的福報,已經延續到了他的上。

原來……

這人也是只鬼。

還是一只既不怕金剛經,也不怕高僧符的鬼。

天哪!

我和一只鬼做了近二十年的好兄弟?

裴笑眼前一黑,人直直的栽了下去。

老和尚從團上站起來,半拖半拽,把嚇昏過去的裴笑拖回團,手指在他眉心一點。

裴笑渾一激靈,幽幽醒來,剛要張,一只大手捂上來。

“我記得很清楚,你第一次給我下海棠雨,是你四歲那年,那年春天,你開始和爹爹認字。”

謝知非看向裴笑的目是虛空的。

他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認字的速度連爹都驚嘆,我就沖你嘀咕,都是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憑什麼把你生得這樣聰明,把我生得那樣笨呢,老天真是不公平。

你嘟著反問:都是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為啥哥的這麼壯實,我卻整天病歪歪的?

嗯,一定是我太聰明了,老天爺怕我哥嫉妒,所以才讓我風一吹就倒。”

謝知非忽的笑了。

“鄭淮右,你就是這樣,你總是這樣,說出來的話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氣的時候,我恨不得把你塞回娘的肚子;笑的時候,我又愿意把我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捧到你面前。

海棠院里四個人,爹最寵你,娘最寵我。

你四歲的時候,爹還把你抱在懷里,哄你睡覺,后來你漸漸大了,哄你睡覺就了我的事。

我哪來什麼耐心啊,就用嚇唬這一招。

睡不睡?不睡野貓就把你叼走了!

睡不睡?不睡我明天不陪你玩了!

你很乖,被我嚇得閉上眼睛就睡,但總喜歡握著我的一截手指,我哪里是能坐得住的人,就想了一個招,把帕子卷起來,塞你手里。

漸漸的,你握著帕子就能睡著。

可真當你睡著了,我又覺得沒勁兒。

一個人練功沒勁,也沒有人個好;

一個吃東西沒勁,也沒有人來和我搶;

一個人玩也沒勁,抓著的小螞蟻,小蚯蚓逗誰玩呢?

第二天,我又想著法的要把你早早弄醒。

你睡不好醒過來,就有起床氣,哼哼唧唧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要磨我一會。

你小祖宗,罵你煩人,最惱的時候,我甚至想掐死你。

可你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喊我哥,我就什麼脾氣都沒了,第二天又的哄你睡,又賤賤的你醒,我就是個狗記

那天午后,我們倆個在小花園里玩捉迷藏,我躲到了樹上。

你一遍又一遍的找,找到天都快黑了,急得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爬下樹喊你,你撲過來,死死的抱著我的一條胳膊。

哥,你去哪了?

哥,我找不到你好害怕。

哥,我再也不要玩捉迷藏了。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有個妹子真好啊,瞧,多惦記我,多舍不得我,一天要幾百遍的哥、哥、哥……”

謝知非蹲下來,看著晏三合白森森的臉。

“從那天開始,你就纏著我要學爬樹,我說爬樹要臂力,你胳膊那麼細,能練出來嗎?

你說你能。

我說學會了爬樹,你白白的小手就沒了,保證和我的手一樣,都是繭子。

你說那也得學,將來有一天哥哥又藏不見了,你就能上樹上來找找。

那段時間你早也練,晚也練,我夜里做夢都揪著一顆心,就生怕你從樹上摔下來。

果然,有一天你摔下來,我嚇得魂都沒了。

你拍拍屁,沖我笑笑說沒事,夜里卻哭著走到我房里,說哥,我屁疼,你我的骨頭是不是摔斷了。

我說鄭淮右你是不是笨啊,屁上哪來的骨頭?

出小半個屁,我一看,魂又嚇沒了,小半個屁都是一片淤青。

我心疼的罵,你是傻子嗎,怎麼這會才喊疼?

你眼淚汪汪說,白天喊疼了,哥你就要挨打了,夜里喊疼,爹娘都睡了,沒有人知道。哥,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以后要給我做牛做馬,知道嗎?”

說到這里,謝知非自己都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在做謝三爺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總是記不起淮右的臉,想起時,腦子里一片空白。

后來,也不知道聽誰說了一句“做牛做馬”,那一刻,淮右的臉一下子浮現在眼前,那樣的理直氣壯,那樣的振振有詞。

都記起來了。

“你在我面前是一副模樣,在爹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樣,爹總夸你乖巧,可,這個好,那個好。

然而爹夸的再多,你在爹面前都是一副一本正經、小大人的樣子。我還問你來著,在爹面前干什麼這麼端著?

你愣了好一會,說爹心里藏著事,你做小大人,是想讓爹放心。

我問,你怎麼看出爹心里藏著事的?

你說爹總是皺眉頭,總抿著,常常一個人在書房發呆,常常對著他練的大刀發呆,有時候還會對著我們兄妹倆發呆。

我氣笑了,鄭淮右,你可真會小題大做啊,什麼爹心里藏著事,不就因為咱們兄妹是鬼胎,爹替咱們倆發愁嗎?

你搖搖頭說,哥,你信不信,爹心里還藏著一件比我們倆是鬼胎更大的事兒。”

謝知非蹲累了,索把半個子趴在棺材沿上。

“晏三合,你知道嗎,你打小就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對誰都觀察微,對誰都敏,仿佛天生有靈。

而我打小就大大咧咧,誰的臉都看不懂,哪個話里有話,我都不明白。

你對我說,哥,娘不喜歡我,我罵你多心,罵你白眼狼,罵你吃飽了撐的沒事干。

你委屈的嘟起小,說了一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

你說:哥,咱倆換換吧,我當哥哥,你當妹妹,這樣,娘就疼我多一些。”

————

昨天斷更是因為實在是找不到從三爺角度切的那個點,做了好幾個細綱,都不太滿意。

越發難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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