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壽一綠,腰間墜著玉佩銀環,嫵天!
只是當下黛,明眸撲閃,眸中嗔怨且復雜!
“姐姐,他們會不會看出來!”
伏壽輕拍滾燙臉頰,忍不住一瞟陸遠,咬著紅低語:“都怪姐姐縱容,才讓這混賬得逞!本來只說一次,結果這混賬得寸進尺,夜夜都要那樣……”
想著夜間瑣事,不勝!
不是輕拍俏臉,別有一番風!
好似水蓮悄然綻放,明艷不可方!
“好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啰嗦這些!”
陸遠徑自束好發髻,看著還在熏香的二,揮手一攬,大步出帳,邊走邊道:“祖父他們一生侍奉大漢,今日即便前來,也是為了問罪!哪怕是張,也還不到你們!”
他當然知道祖父等人的目的,不過此刻卻也不甚在意!
即便被質問幾句你怎麼敢,他也是做都做了,有何不敢!
實則最為張的,還是祖父等人年事已高,卻又舟車勞頓……
陸遠出帳沒走幾步,馬蹄聲由遠及近,已經到了帳前!
高順縱馬在前,抱拳施禮:“主公……”
陸遠揮手一擺,止住高順后話,目凝向高順后方!
五個老者,五張風塵仆仆的老臉,五副憔悴不堪的老邁殘軀!
正是他祖父陸康,岳父蔡邕,喬景,以及在皖城養老的盧植,鄭玄!
陸康白眉隨風,老臉上壑嶙峋,在夜下最為明顯!
蔡邕著華貴,姿容風雅,只是難掩滿面倦容!
喬景頭大耳,慈眉善目,此刻神卻極為復雜!
鄭玄著質樸,神恬淡,不慍不火!
唯有盧植一慣儒雅,威嚴天,卻又在不斷氣!
陸遠目逐一掃過,快步走到陸康邊,鼻子微微發酸,卻咧一笑:“祖父……”
“你這臭小子,還是不知禮數!”
陸康蹣跚下馬,出老手自己孫兒,白眉揚了揚,卻又漸漸舒緩,呵斥道:“老夫千里迢迢而來,還不值得你磕個響頭嗎!咦,怎麼又了!”
他環視一群老者,繃著老臉強歡笑:“你們一群老家伙,都在想什麼!老夫說的是他胡子!這混小子的胡茬如長槍,越長越!”
這時,一群老者皆已踉蹌下馬!
高順匆匆前去,準備飲食,軍帳!
陸遠則與唐瑛,伏壽一起,依次見禮!
只是細看盧植,卻發現其眸明滅不定,一副風燭殘年的姿態!
不過當下并非詢問此事的時候,陸遠還是將眾人先行帶進自己軍帳!
高順也已帶回了一碗碗白粥,小菜,另有一群軍醫嚴陣以待!
這卻是他經太史慈提點,才終于開竅!
向一眾老者再次行禮后,他也再次退到了帳外!
帳再無外人,一眾老者也終于沒再端著架子!
“孫兒,此次關中之事,我等已經盡知!”
陸康喝著白粥,繃著老臉開口:“我們此次前來,倒不是要向你問罪!你平定戰,恢復民生,開疆拓土,重振大漢!其中功過,也無人可向你問罪!”
他一語打消了旁人的質問之舉,才繼續道:“只是此番爭端,我等無力制止!而天子傳召,我等無論如何都需進京面圣!這其中大義,高于生死!旁人可笑我等愚鈍,但你應該懂!”
畢竟是他孫兒,他無論如何,還是多有偏心!
一舉列舉了陸遠戰功,就是不容旁人質問!
只是對于天子傳召,朝廷忠誠,卻是深刻于他骨髓的大義!
一生數十年奉行的信仰,已經無法于朝夕之間更改!
如今述說此事,也只是揚州軍封困京城,他進京無門而已!
陸遠卻一時為難,略微沉,訕訕笑道:“此事不急,稍后孫兒自會安排!倒是祖父一路前來,如何能騙得過虎牢關的孫堅?”
此刻關頭,他自然不愿讓祖父進京!
天子既然能對揚州傳召,可見其心中已無底線!
他既擔心祖父等人,也不想授人以柄!
只愿先暫留祖父數日,等大戰開啟時,以便將此事搪塞過去!
至于祖父等人如何溜進的虎牢關,他實則倒并不在意!
只是想引開話題,免得眾人糾結進京一事!
“賢婿,老夫知你心中憂慮,但你無需科打諢!”
喬景卻是一語破此事,笑呵呵道:“老夫未過朝廷一文錢恩養,沒他們這份忠義,本就無意為朝廷赴死!但你不妨想想,此時關頭,即便我等進京,天子就真敢來嗎!或者此時我等求見,天子敢收留嗎!”
他揮手一指陸康,搖頭失笑:“你祖父這把老骨頭,如果死在京城,揚州有何損失?而如此局面,你會如何做?到時天子面對揚州軍怒火,又將如何收場?”
他慈眉善目,又繼續道:“天子但凡聰明一點,此時都不敢放你祖父進京!否則你祖父死于京城,他說得清嗎!他都得擔心你祖父在京城自盡,故意給你制造大義!”
陸遠怔了怔,這才是高段位的選手,深藏不啊!
之前他關心則,倒是未想通此事!
此刻經這老家伙點撥,才知確有其理!
“老夫對這天子詔書,本來就懶得理會!”
喬景搖頭晃腦,喋喋不休:“只是你祖父,你岳父,盧尚書腦袋一筋,說什麼無法自欺欺人,執意前來!不過老夫卻也想通了,盧尚書這把老骨頭,本就活不了多久,死在京城正好!”
他振振有詞,繼續道:“你與京城的關系不必太僵,等盧尚書一死,你就驟然發難,問問天子,為何死朝廷棟梁!無論天子說什麼,你就用報紙一口咬定,是他死的!”
陸遠呆了呆,忍不住重新打量起喬景!
這個慈眉善目的岳父,幸虧家中沒有男丁,無意天下紛爭!
否則這種段位的高手,天下必將多起一局!
起碼之前諸侯討董卓時,這個岳父就始終暗示自己,別管天子死活!
直接進荊州端了孫堅老巢,割據一州之地自治!
不過陸康,盧植,蔡邕聽著喬景言語,卻都是氣得呼呼氣,惱怒!
“老家伙,此事你在路上說說就算了,豈能如此堂而皇之!”
盧植言語斷斷續續,卻還是老臉鐵青,怒不可遏:“老夫此行進京,只為給大漢盡忠,給自己守節,你豈能如此卑鄙無恥!陸將軍若是信了你言,只計權謀,不知公允,如何為揚州表率!”
蔡邕也是胡須翹,橫眉冷目:“你這老家伙,果然齷齪!我賢婿平定天下戰,堂堂正正!何必依你詭計,淪為下作之徒!”
“你們先省點力氣,別死在這里!”
喬景旁若無人,鄭重其事:“你們一起著史,應該明白事理!你們總有一死,死在這里,輕于鴻!死在京城,給天子拖下水,才是重于泰山!”
他揮手一指盧植,看著一臉呆滯的陸遠,漫不經心道:“賢婿,你不是疑我們如何進關的嗎!這老家伙宦海浮沉,不知了解多大漢!別說進武關,就是長安城,他也能找出破綻!”
他遲疑一下,又慨道:“可惜,這老家伙沒兒了,他寧可把這些爛在肚子里,也不會幫你!不過他總有一死,只要死在京城,無論他愿不愿意,都可為你的助力!”
陸遠拍了拍額頭,腦海翻騰,一時卻也有些無語!
他記憶之中,李傕郭汜曾通過長安城的應,攻破過長安!
而韓遂黨,首領十余人,的確難以齊心協力!
如果盧植知道這些黨詳,想來確實有機會從中挑撥,發展幾個二五仔!
可惜此事正如喬景所說,盧植早已不談政事,應該無意幫他!
而他的四路合圍之策,對于攻破長安,也意義不大!
何況喬景啰嗦至今,他還依舊未看喬景心意!
到底是有意激將,不想幾人按原計劃進京!
還是真如他所述,建議自己從中利用!
陸遠略一沉,當即搖頭輕嘆:“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子要立揚州規矩,就只能堂堂正正,不容旁人詬病!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盧大人的,到底如何了?”
他行事只求結果,自然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喬景所述太過歹毒,他卻無法當著盧植的面附和!
按照喬景的意思,盧植似乎病膏肓,命不久矣!
既然盧植有心進京,給大漢盡忠,給自己守節,那就不妨全其忠義!
只要盧植死在京城,他反手就可質問天子,為何死朝廷棟梁!
無論天子如何應對,他都可通過報紙宣傳,將此事做實!
到時天子了昏君,天下士子同仇敵愾,他也剛好有了大義!
而盧植死,無論愿不愿意,都難免為他利用!
這簡直是讓盧植死不瞑目,當面提及,太過狠毒!
何況此時于他而言,實則也不缺這份大義!
而且平心而論,盧植可謂風霽月,他也極為推崇!
如有可能,他倒更希這些老者頤養天年,得個善終!
“天道無常,人壽有至,這是難免之事!”
盧植未等旁人接話,徑自開口,笑臉中略有唏噓:“所謂風燭殘年,老夫正如這帳中燭火,油盡燈枯了!這是老夫心思太重,不如你祖父豁達,怪不得旁人!”
他老臉含笑,似有解:“之前老夫心有羈絆,不敢言死!不過強撐著這口氣,活得著實疲憊!如今得見陸將軍坦,沒有為宵小蠱,堅持以揚州規矩行事,倒是死而無憾了!”
他氣若游,卻依舊豪邁一笑:“將軍不必介懷!人固有一死,老夫能在死前得見將軍平定戰,開疆拓土,已是極大寬!世上能有幾人,如老夫一般,死而無憾!”
陸遠肅然起敬,抱拳一禮,由衷慨:“之前小子無狀,不知盧尚書懷,屢有冒犯之言,這是小子之過!盧尚書風霽月,小子敬佩!”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
只覺得送別這樣一個純粹的老者,心格外沉重!
尤其是對方視死如歸,還會反過來寬他!
相形見絀,這就讓他更為愧疚!
“你們兩個,莫在老夫面前哀哀戚戚,輕易言死!”
蔡邕老臉一甩,盯著盧植訓斥:“你只是明知被天子利用,卻無可奈何,才斷了心氣!可你宦海浮沉,被朝廷利用了一輩子,還在乎這最后一次?反而你心系子嗣,卻為立場兩難,只想一死了之,裝什麼豪邁!”
他是當世大儒,本就輩分最高!
何況其確有才華,往往言之有!
哪怕倚老賣老,也常讓人無從反駁!
盧植老臉一繃,唯唯諾諾:“先生教訓的是,學生教了!只是……”
“你只是什麼!老夫路上不是說了嗎,讓這混小子想辦法!”
蔡邕一語打斷,轉而看向陸遠,拿著姿態道:“我們出發時華佗曾言,他心俱疲,的確油盡燈枯!舊疾,可用遼東野山參吊命!至于心中死志,老夫以為,只是矯!”
他老眼渾濁,卻異常殷切,沉聲道:“你聽懂了嗎!”
“遼東野山參?小子懂了!”
陸遠神一亮,言辭正:“小子會通過公孫度,盡快換到遼東奇珍!只盼祖父,岳父大人,盧尚書稍等數日,以全小子心意!”
蔡邕老臉一緩,沉聲輕嘆:“此事難為你了!遼東公孫度素有野心,若非形勢所迫,非得已,老夫也不愿你與他易!”
“岳父大人,言重了!”
陸遠不聲,悠悠笑道:“我大漢海軍已經北上,此事算不得為難!公孫度若識大,小子可給他個承諾!他若不愿,小子自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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