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柬之迅速跟上,與李穆一道,兩條棒,雨點般襲向老虎。
老虎起先還勢如瘋狂,漸漸勢衰下去,口噴沫。
最后一,李穆發力,重重擊于虎頭正中,天靈骨應力碎裂。
那條棒,也不勝其力,竟從中應聲折裂,喀拉拉地斷了兩截。
老虎發出最后一聲長長的慘烈嗥,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晃幾下,再次撲倒在地,一不,徹底死了過去。
李穆上前,撿起了地方的兩斷,穿過那道狹窄通道,去往出口。
陸柬之隨行。
前頭線,漸漸地變亮,地方也空闊了起來。
二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出口所在的天井之下,對立。
李穆說:“陸公子,請。”
方才和猛虎的一番惡斗,令兩人的頭臉裳,都濺上了從虎口中噴出的斑斑點。
陸柬之雙目也微微泛紅,和先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盯著李穆,持撲了上來。
李穆以雙手短對他長。幾個回合下來,臂膀吃了一記橫掃而來的頭,隨之微微晃了一晃。
陸柬之雙目更紅,腳下沒有毫的停頓,長一掃,再次朝著李穆攻了過來。
“啪”的一聲,李穆左側肩膀,又吃了一記。
李穆瞇了瞇眼。
第三次,當陸柬之手中的那條棒再次搗向他的咽之際,李穆不但沒有閃避,反而拋了手中兩截斷,欺迎了上去,雙手快如閃電,猛地住了頭。
雙方便持續發力,相互角斗。
陸柬之的臉,慢慢地漲紅,額頭漸漸開始沁出汗水。雙方相持了一陣,他被對面的力道,推著開始后退,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背部被頂在了壁之上。
李穆再次發力,長從中彎曲,驟然變了拱橋的形狀。
“斷!”
他低低地喝了一聲。
“啪”!
果然應聲,生生地斷了兩截。
陸柬之的手臂被這他此前從未到過的可怕力道給震得發麻,口也隨之一陣氣翻涌。
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呼”的一聲,那截帶著尖銳木刺的斷頭,抵在了他的咽之前。
距離他的脖頸,不過半寸之距。
陸柬之的面,瞬間褪盡,臉也了微微蒼白的。
倘若這是刀劍,以命相搏,他此刻應當已濺三尺。
兩人對視了片刻。
李穆收了那截斷,隨手擲于地上,后退了一步,道:“承讓。”轉去了。
陸柬之靠在巖壁之上,一不,目定定地看著他攀援巖壁而上,影宛若靈猿,很快消失在了頭頂的口之上。
……
虎山里的境如何,外頭的人,無法得見。只聽到中起先不斷傳來沉悶的虎嘯之聲,聲幾乎震山谷,駭得那些連馬都騎不慣的士族子弟驚慌不已。
漸漸地,虎嘯聲終于消失了,卻又遲遲不見兩人從虎山出來,眾人開始沉不住氣了,議論不停。
陸顯然有些不安了,卻不肯在眾目睽睽之下表過多,坐在那里,越發地嚴肅。
高嶠的神卻變得凝重異常。甚至從坐席起了,走下觀景臺,眺著虎山的方向,面焦躁。
這時,監終于飛快地從山上下來,奔到了觀景臺上。
眾人知道第三關的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紛紛圍了上來。
監向著興平帝下拜:“啟奏陛下,第三關已出勝負,李將軍先于陸公子出了虎山,正向山巔而去。”
“快看!”
忽然不知道是誰,高聲喊了一句。
高嶠倏然轉頭,向山頂。
一道黑的影,迎風立于亭下,搭弓,發箭。
隨著那道離弦的箭,風亭頂的那束茱萸被落,掉了下來。
“陸公子如何?”
高嶠立刻問了一句。
“稟相公,陸公子平安無事,已出虎山。”那人道。
高嶠微微松了口氣,再次看了眼那道正從山巔下來的影,心五味雜陳,實在是難以言狀。
勝負已定,再無變數。
整個觀景臺上,最為得意的,怕是要數許泌了。
他強忍住就要哈哈大笑的念頭,瞥了陸一眼。見他臉分明已經轉青,卻還要和那些紛紛前來安于他的同僚強作笑,心里更是痛快萬分。
李穆沿著山道,從山頂下往觀景臺。
一路之上,他所到之,兩旁的人,紛紛讓道,目各異。
有羨,有妒,有佩服的,自然也有扎心的。
一直坐于帷幕后的長公主蕭永嘉,不等結束,立刻便起,在侍從的伴隨之下,匆匆離去。
另張帷幕后,和郁林王妃朱霽月同坐的一個婦人,瞥了眼蕭永嘉的背影,低聲譏笑道:“王妃可瞧見的臉了?雪紛紛的白。平日就是再多三斤,怕也沒這麼好看呢。這回就算拿長公主的份去陛下,想來也是覆水難收了。想不到,也有今日……”
低聲說著話,見朱霽月沒有應聲,雙眸過面前那道輕紗帷幕,似在看著什麼,便順著的目瞧了過去,見是李穆正從近前的山道走了過去。
盯著那道拔如劍的背影瞧了片刻,忽似有所頓悟,掩輕笑,慢悠悠地道:“見多了比我們婦人還致的男子,這位李郎君,倒別有風范。瞧他樣子,想必那活兒也是剛猛得很……”說著湊到朱霽月的耳畔,低低地道了句什麼。
朱霽月似嗔怒,擰了一把,婦人咯咯地笑,子如花枝,笑聲隨風飄了出去,倒又惹了下頭那些狂蜂浪蝶的一陣窺視。
……
李穆在無數雙目的注視之下,回到出發的觀景臺前,向興平帝叩拜過后,轉向高嶠,恭敬地呈上了茱萸,卻沒開口說話。
若說今日比試的三關,高嶠半分沒有偏袒之心,那是不實。
原本以他的推測,李穆第一關必會落后于陸柬之,即便第二關他能迅速過去,到第三關,以他的武功,在手持棒的前提下,對付一只猛虎,應該不至于會有很大的危險,但,也不會輕松得以通過。
這樣下來,只要陸柬之在三關中發揮不至于太過失常,今日的比賽,他奪彩的可能,將遠遠大于李穆。
高嶠沒有想到的是,陸柬之或是出于士族子弟所固有的驕傲之心,竟不屑以清談過關取勝,而是選擇了和李穆一道通過最后一關。
萬幸的是,陸柬之并無傷。否則,于陸家那里,他難辭其咎。
此刻,他的耳畔,只剩下了呼呼掠過的山風。
高嶠閉了閉目,慢慢地睜開,著對面凝立著的李穆,一字一字地,終于吐出了或許將會是他此生最為艱難的一句話:“今日考校,李穆獲勝。從今日起,李穆便是我高嶠之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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