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刀,又如何絞斷了那幾人的劍。
陸煥之只覺眼前一道白,才眨了下眼睛,冰冷的刀鋒,便掠削過了他的鼻尖。
距離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清晰地覺到鼻尖上的汗被那刀鋒削走的奇異之。
瞬間,全骨悚然。
刀勢下沉,架在了他的頸邊,才停了下來。
而他持劍的那只胳膊,甚至還來不及做完一個劈斬作,就這樣僵地舉在了半空,模樣有些可笑。
一陣寒意,過那冰冷的刀鋒,迅速地沁了他的皮。
“李穆!你敢殺我?”
他不能,但士族子弟的高傲,卻也他,不能在這個卑賤的寒門男子面前,表出半分的恐懼。
他僵地著脖子,聲音卻控制不住地微微發。
李穆笑了笑:“我自然不敢殺陸公子。”
他收了刀,取陸煥之手中的劍。
陸煥之想反抗,卻又遲疑著,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強行掰開了自己那只握劍的手。
劍到了他的手上。
向著月,李穆橫劍于前,端詳了片刻。
“好劍。”
他目中出喜之意,贊了一句,手指般地,輕輕過劍。
這把寶劍出自龍泉,是陸煥之從前以重金所得,劍柄鑲飾寶石,劍吹斷發,平日幾乎不會離,是他最為喜的一件隨之。
陸煥之了,卻不料,突然鏘的一聲,李穆竟將那柄長劍,從中生生拗斷。
劍斷了幾截,彈飛至半空,掉落在地。
陸煥之驚呆了,半晌才回過神,聲音得愈發厲害:“李穆,你竟敢如此辱于我!我和你勢不兩立!”
“陸公子,你還小了些,想尋我復仇,也不該是在這種時候。等過幾年再說吧。”
李穆將那截殘柄,放回在了他的手中,打了個呼哨,烏騅跑了過來。
他翻上馬,便掉頭而去。
陸煥之著那柄斷劍的手,在不停地發抖。
他死死地盯著前頭那個馬上之人的背影,突然從一個隨從的上奪過一柄弓,弩,朝著那個背影,搭弓就要發。
“住手!”
耳畔傳來一聲厲喝。
陸煥之猛地回頭,看見兄長縱馬而來,轉眼到了近前,急忙迎了上去。
“大兄——”
陸柬之下馬,掃了眼地上的斷刃和那些手持兵的隨從,沉著臉,奪過陸煥之手中的弓箭,一把折兩截,擲在地上,便朝李穆大步走去,說道:“阿弟多有得罪,多謝方才手下留,我代他,向你賠罪。”
李穆停于道中,并未下馬,朝他拱了拱手,催馬便去。
陸柬之定定地著他的背影。月之下,神慘淡。
“李穆,留步!”
他突然喊了一聲。
李穆再次停下。
陸柬之快步追了上去,停在了他的馬前。
“李穆,我技不如人,輸給了你,無話可說。從今往后,阿彌便如我妹。只求你一事,無論你求娶意何為,往后,請務必善待阿彌。我在此,激不盡。”
他向著李穆,深深一躬,久久不起。
李穆瞇了瞇眼。
“陸公子言重。從今往后,是我妻,我不善待,何人善待?”
他提起馬韁,低低喝了一聲,烏騅到雙側腹部驀然夾,嘶鳴一聲,撒蹄,馱著背上主人,疾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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