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追了過來,站在上頭,一時沒看到的影,大約比起殺,更記掛蕭永嘉,沒再冒著荊棘扎刺下來尋,掉頭而去,邵玉娘也終于再一次地死里逃生。
回想那日,從牢婆手下逃之后,回到建康,趁著全城大,潛在高家附近,躲于暗窺伺,隨后跟蹤高嶠送蕭永嘉來到這里,之后,在那接下來的七八天里,一直在附近徘徊,著地形,尋找機會。
在探查到附近有那個小村落后,終于想出了辦法。當天深夜放火燒山,隨后提前趕到小村落的附近藏起。果然,等到了蕭永嘉一行人的到來,算到在他們飲用取水的天明之際,往井水里投了藥。
長久以來,為了復仇,忍、謀劃、算計,甚至不惜自殘,眼看就要得償所愿,臨了卻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一想到往后,大概再也不會有一個能像這回這般能夠讓一度離復仇功那麼近的機會了,這幾日,無時不刻滿腔怨恨,悲從中來,恨老天不公。
但是什麼樣的打擊,也比不過這一刻,在高嶠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他先前著自己時的那種憐憫之了。
非常肯定,不但二十年前,即便是在不久之前,哪怕知道殺人放火之后,他看著的眼神里,也依舊帶了一不忍。
而現在,沒有了,徹底地沒有了!
只剩下了深深的厭惡和痛恨。
……
著頭發的那只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邵玉娘盯著高嶠那張繃得已經扭曲的臉。
“自然是死了,和肚子里那個快要生的孩兒,一道死了!尸被我挫骨揚灰,倒進了河里。你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了。”
高嶠管冰冷,整個人瞬間僵。
過去的那些日里,他出了大量的人,尋遍了出事附近腳力可能到達的所有的地方,又擴大了范圍,始終沒有的下落。
隨著時日一天天地過去,宛若石沉大海。
周圍的人,都已認定已沒了。
他一直不愿相信,更無法接這個結果。
在他心底,始終還懷著一個念頭,并沒有死,只是此刻還在一個他沒找過的地方而已。
這也是為何,他急切想要找到眼前這個婦人的原因。
而這一刻,希破滅了。
他盯著,眼底慢慢泛紅:“邵氏,你再給我說一遍?”
“死了!”
邵玉娘呵呵地笑,笑聲有些滲人。
“罪有應得,死有余辜!當年要不是我救了的丈夫,早就已經了寡婦!不恩我,不全我,還恩將仇報,將我害今日模樣,全都是自找的!”
“蕭永嘉這個賤人,那日竟還企圖騙我,說你在面前道我無恥……”
“噗”!
一道沉悶的利刃破的聲音。
高嶠猝然拔劍,劍尖刺向邵玉娘的心口,從脯前的兩道肋骨之間,毫無偏差地深深刺,力劍背,穿背而出。
邵玉娘的還張著,聲音卻戛然而止。
一下睜大眼睛,盯著高嶠。
高嶠眼底紅,卻是面無表,從口,猛地拔劍而出。
邵玉娘的子,隨了他拔劍的作,一下歪倒在地。
高嶠再不看一眼,提著那柄劍槽正不斷淌的劍,轉頭而去,才走了兩步,那尚未死的邵玉娘竟悲鳴了一聲,用盡全力氣,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一個縱,撲了過去,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
“高郎君……臨死之前,求你和我說句實話,當年,你是不是分明心里也是有我,卻礙于蕭永嘉,才拒了我的……”
仰著面,角不停地冒著,凝視著高嶠的目,卻是懇求的,弱的,惹人憐惜的,一如當年初識那素冠白的男子時的好模樣。
高嶠停下了腳步,慢慢地轉頭,盯著地上的這個子,一字一字地道:“邵氏,你給我聽好,阿令沒有騙你。和阿令比起來,你連做的提鞋奴也不配!我有妻如此,怎可能會對你有意?”
“自始自終,我高嶠的心里,只有阿令一人!”
他一腳踹開還死死抓著自己的手,出屋,大步離去。
高胤在外頭忐忑等著,突見高嶠出來,迎上:“伯父,怎樣?可有伯母的下落……”話未問完,見高嶠腳下一個踉蹌,人晃了一晃,臉慘白,一驚,急忙搶上來扶住他的胳膊。
“伯父,你可是子不適?”
高嶠到口猝然一陣疼悶,眼前發黑,一又熱又腥的,涌到了嚨。
遠突然馳來一騎快馬,馬上信使看到高嶠,高聲喊道:“高相公,不好了,宣城叛軍打到歷,離建康只有四百里了!”
高嶠咽回了那一口熱,閉了閉目,睜眼,反手用力握了握侄兒的胳膊,道:“我無事。我立刻回去。你也速回毗陵!”
高胤著伯父匆匆上馬,掉頭就要回往建康的背影,心頭涌出一不安之。
“伯父!李穆那里,難道竟還沒有消息?”
他忍不住,高聲問道。
高嶠停了一停,道:“他已回軍。路上卻遭許泌留守軍隊和北夏的兩面夾擊。何日歸來,還未能定!”
說完,領著隨從,縱馬疾馳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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