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種舉步維艱的況之下,神去尋了當時已經借病退的叔父高允,向他陳述利弊,懇求他帶頭釋出他名下莊園里所有該上戶冊,卻瞞下來的莊丁。
叔父當時很是不快。但最后還是被神給勸服了,勉強報上了歷年來在莊園里的全部八百多名丁口。
在高氏為士族第一個響應新政的家族之后,李穆便再無顧忌,下令殺了當時影響極其惡劣的一個莊園里就藏有三千多人、公然帶頭抗命的會稽郡守劉琞。一刀下去,滿朝噤聲,再無人膽敢推諉,新政這才終于得以推行,民眾歡欣,才一年多的時間,效果便已開始顯現。
而當日那個被拿來祭旗的劉琞,便是劉惠的族親。
“不知大司馬如今領兵到了何,更不知他何日才能收到消息。”
神沉思之際,聽到一旁的馮衛嘆了口氣。
“今日倘若大司馬在,便可一錘定音,戰或是和,朝臣也不至于爭執到了如此地步。”
神抬起眼眸,著馮衛,說道:“馮公,大司馬人雖不在建康,但馮公此疑,我卻可以代他回你。”
“人心思定。倘若慕容替真心休兵,大司馬縱然一心想要復,也絕不至于一意孤行,冒天下之大不韙而爭戰不休。但慕容替如今分明是在顛倒是非。沒有大司馬之命,我不信我阿弟會擅自越境攻擊燕人。他的囯書必定有詐,居心更是可疑。劉惠那些人,對大司馬心懷不滿,平日又何等茍且安,馮公心里應當清楚。大司馬沒有回訊之前,我求馮公,朝論之時,千萬莫要退讓!”
“侄先行謝過馮公!”
神向他深深行了一個致謝之禮。
“啊呀!夫人快莫如此!此為國事,非同小可,便是沒有夫人囑托,未得大司馬的話前,我也不敢拿這事當兒戲!夫人放心,我定會據理力爭,勸太后勿要輕信!”
神送走了人,獨自又坐了良久,心思重重,信步沿著庭院,再次來到那片江畔,立在江邊。
今夜無,江水平靜,從腳下的江石之畔澹澹而過。
眺著對面那片黑漆漆的夜空,出神之際,忽然聽到不遠之外,一江畔的水邊發出一道輕微的撥水之聲,仿佛有人從水里鉆了出來。
“何人,膽敢擅闖地?”
白鷺洲上的四周,幾乎幾步一個崗哨,日夜巡邏不停。附近的守衛立刻被這異吸引了注意力,迅速聚了過來,擋在神前,拔刀喝道。
一個男子從江水里出了頭,抹了把漉漉的臉。
神認了出來,竟是許久未見的都衛李協,急忙命人退開。
“是我!”
李協上了岸,飛快來到神的面前,恭敬地低聲說道:“夫人,附近渡口有耳目,故我潛水而至。我奉了大司馬之命而來,盡快安排護送夫人出建康。”
神也漸漸覺察到了,這半年間,從李穆離開建康之后,自己無論是在白鷺洲還是在城中,無論去哪里,附近似乎都有眼睛在盯著。心中一沉,還沒應話,后忽然傳來腳步之聲,回頭,一個仆婦奔了過來,口中道:“太后來了!請夫人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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