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剛說完這句,口袋裏的手機震了,拿出來一看,是李旭。
“閆小姐,今天沒有去往倫敦的飛機了,我買了明天最早的一班,八點,這段時間裏,可否能請閆小姐幫忙照顧一下岑總?”
閆嗔剛一皺眉,電話裏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孫媳婦,我是爺爺啊!”
閆嗔表一怔,下意識就喊了聲:“爺爺。”意外的都忘了反駁剛剛那一聲‘孫媳婦’了。
老爺子聲音悲戚戚的:“岑頌長這麽大就發過一次燒,反反複複的燒了快一個星期,他雖然底子好,但這人啊,一病如山倒,他在那邊人生地不的,你就幫爺爺照顧一下他,我和李書明天就坐最早的一班飛機過去,你看行不行?”
被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這樣托付,閆嗔自認為找不到理由拒絕,短暫遲疑了幾秒,點頭應了一聲好。
可老爺子還是不放心:“你可千萬別把他一個人扔醫院啊,他爸媽都是在醫院裏走的,他對那地方有影,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坐在床邊,握住他手,別讓他一醒來的時候......”
話說到這兒停了,接著,閆嗔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了泣聲,哪還有時間去猶豫,隻能連忙答應:“爺爺,您放心,我不會把他一個人扔醫院的,我會照顧好他!”
聽見這麽一句,喬夢無聲歎了歎氣。
這一家子的人啊,看來都準了小姑娘容易心的這肋了!
電話掛斷,李旭遞給老爺子一張紙:“您。”
老爺子裝模作樣地了眼角紋,“真是不省心,追個人都能把自己追出病來,”怨道完自己的孫子,他臉一扭,看向李旭,開始追究責任:“你作為書,為什麽不跟過去?”
李旭一臉無辜:“我問了,但岑總不讓我跟著。”
老爺子被他堵的話一時噎住,“那、那你作為書,有沒有事先了解英國的天氣?有沒有給他備好服?”
李旭還是一副無辜狀:“岑總跟我說他要去英國的時候,我當時就查了天氣預報,還把截圖發給了他,叮囑他這幾天倫敦天氣不好,而且服我也是按那邊的天氣準備的,兩套風,兩件衫,還有——”
“行了行了!”老爺子抬手打斷他,沉一會兒的功夫,他又看向李旭:“難不他是故意淋雨讓自己發燒的?”
*
因為高熱且昏迷,岑頌被護士推去做了CT檢查,以排查腦炎的可能。
閆嗔站在檢查室外的走廊裏來來回回地走著,直到機房門開,岑頌再次被推出來。
“怎麽樣?”閆嗔臉上的急已經掩不住了。
護士說:“結果現在還沒有出來,現在再去做一個X線檢查,檢查完就可以把病人推回病房了。”
檢查都做完,再回病房,在走廊裏等著的喬夢把閆嗔拉到一邊:“這兩天的飯我會讓家裏的阿姨做好送來,你就不要去外麵買了。”
閆嗔點頭:“謝謝姨。”
送走喬夢,閆嗔回到病房,岑頌已經開始了輸。
閆嗔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想起電話裏他爺爺說的那些話,把那隻著輸針的手輕輕用兩手握住。
平時盤亙著青筋脈絡看著很有力量的手,如今隻是多了一細細的針管,突然就顯得蒼白又無力了。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剛剛司機把他的行李箱拿來,打開一看才知道,他箱子裏帶了外套,還有傘,可以擋風遮雨的東西都有,可他卻依舊穿得單薄站在雨地裏。
“故意淋雨,好讓自己生病,然後看我會不會心,是不是?”
苦笑一聲:“你總是知道怎麽拿我,都分手了還在花這些心思,”抬頭看他:“你都不覺得累嗎?”
閉著的那雙眼睫了一下,剛好那時,閆嗔又垂下眼。
“你以為我和你分手隻是一時氣話嗎,”指尖輕輕著他手背上的一條凸起的管:“不是氣話,也不是想讓你哄我,是我真的對你失了。”
“房子的事,你也騙我,可我為什麽沒有生你的氣,因為我知道你那麽做完全是為了我好,我沒有理由去怪你。可這件事呢,你也是單單為了我好嗎?明明有那麽多次的機會可以和我說出實,可你卻一直瞞著,甚至在我問你是不是想瞞我一輩子的時候,你也不否認。”
苦笑一聲:“都說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慌去圓,如果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那我以後是不是都要活在你一個又一個的謊話裏?”
“可能你在商場上用這些心機手段用習慣了,覺得無所謂,可我不行,我不想自己的眼裏有沙子,是,我現在依然喜歡你,甚至一點都放不下你,可是長痛不如短痛,我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裏,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要去思考它幾分真幾分假。”
“所以...”抬頭看他,目掃過他輕的眼睫,一字一頓:“我們都放過彼此,好不好?”
其實從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岑頌就醒了。天花板不刺眼的燈落下來,將他眼底照亮。
他眼底紅明顯,一開口,聲音都是啞的,他喊嗔嗔,他說:“我不想和你分手。”
他的手還被閆嗔輕輕握著,可岑頌卻半點都不敢回握住,盡管他千分萬分地想將的手牢牢攥在手裏。
他看著的眼睛,眼底越發的紅,濃濃的鼻音,分不清是冒還是鼻腔裏的酸脹,他眼睫眨了頻率。
“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如果我以後還騙你,你再不要我,好不好?”
靳洲說過,他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
這一點,閆嗔從沒有懷疑過。
他的家背景,他的容貌氣質,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人低頭又折腰。
如今為了挽留,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裏。
閆嗔沒有那麽冷的心,做不到一點都不容。
可卻又深知自己想要的是一段什麽樣的。
都說相過的人分手就會變仇人。
閆嗔不想和他走上那條路,所以,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你會遇到一個比我好、比我更適合你的人。”
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應該很容易讓人接,結果卻見他幹的一扯。
“這都是男人外麵有了別的人,想把人甩掉才會說的借口。”
閆嗔:“......”
“你是外麵有了別的男人了嗎?”
話題不知怎的就被他帶偏了,氣得閆嗔把自己的手往回一:“你想什麽呢,我才剛和你分手,哪那麽快就外麵有人了!”
再說了,現在是失期,哪有心思去認識別的男人!
“沒那麽快...”岑頌哼出一聲啞音:“隻要我還活一天,我看誰敢對你那方麵的心思。”
這人都病這樣了,還能說出這種話。
氣得閆嗔霍得從椅子上站起:“既然都有力氣說這種話了,我看你也不需要人照顧!”
說完轉就往外走,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後就傳來一連串的咳嗽。
是不是裝的,閆嗔也不是聽不出來,正遲疑著要不要轉回去,護士開門進來,說岑頌肺部有輕微染,接下來要開始用抗生素治療。
就算再生他的氣,總不能在他肺部染的況下一走了之,何況都答應他爺爺會好好照顧他了。
給岑頌換了一瓶輸瓶,又給他側了溫,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後,護士離開。
閆嗔側站在床尾,也不過來,也不看他,也不說話。
岑頌剛想抬頭看一眼,結果口又悶出一聲咳。
閆嗔雙腳比腦子快,幾步繞到他旁邊,剛要問他要不要喝水,就聽他先開口了:“嗔嗔。”
他每次一喊“嗔嗔”就會用那種特別輕的調子,閆嗔也跟著下聲兒:“嗯?”
“我。”
雖說這兩個字都是第三聲,但被他用一種輕拖著音的語速說出來,聽著就像是在撒似的。
閆嗔心裏就像是被他丟了一顆小石頭,出了幾圈漣漪,眼睫抖了兩下:“我去給你倒點水。”
結果走到沙發旁,看見了他的行李箱,閆嗔當即就沉了一口氣。
把冒著熱氣的水杯放到床邊的櫃子上,閆嗔看了他一眼,著自己忽略掉他臉上的病容,說:“用糟蹋自己的方式想讓我心,你不覺得很稚嗎?”
岑頌皺了皺眉:“你覺得我是故意讓自己發燒的?”
他每個字音都帶著沉啞,閆嗔別開視線,坐到椅子上:“那你為什麽有外套不穿,有傘也不用?”
岑頌這才懂的意有所指,他解釋:“不是故意想讓自己生病的,但我這趟過來是來求你原諒,打著傘...”他彎了彎,角有苦:“還怎麽讓你心。”
他倒是直白,一點都不藏著這趟過來的目的。
房間裏安靜著,閆嗔雖然沒直視他,但能覺到他的目一直定在臉上,被他看的有些避無可避,閆嗔幹脆也不躲了,回住他:“你從昨晚到現在是不是都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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