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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摘星III·1 流光容易把人拋

諸航哭笑不得,們其實沒那麽好不好。隻要遇到,姚遠都會拉著諸航說會兒悄悄話,說到最後,會地問:“周文瑾真的死了嗎?”

“不然,你以為呢?”諸航無力至極。

姚遠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裏轉了幾圈,無聲地眨了回去。寧檬和小艾有時也會無意間提起周師兄。

過世的人總是最好的,哪怕是疼痛的回憶,也覺得是那麽好。隻有諸航心腸冷,隻字不提從前。五年,六十個月,換算天、時、分、秒,又是多?瞬間都可以萬變,五年,故人也早已麵目全非。

從特羅姆瑟回來後,有兩年,諸航在幾起黑客大事件中,依稀察覺到周文瑾的影,後來他就無聲無息了。倒是西蒙,知道一點。西蒙死了,不是死於疾病,也不是被仇家謀害,他聖誕節去瑞士雪,不慎摔倒,頭部撞上一塊巖石,沒等救援隊趕到,人就咽氣了。這樣倉促的退場,簡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敗筆。他的崇拜者們在網絡上搞了次轟轟烈烈的紀念活,對他的讚譽是:黑客教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然後就有人擔憂他的江湖地位,還有誰可以擔起?提了一串的名字,其中就有Wing,還靠前。

劍起江湖嘯恩怨,月如霜。巔峰對決長空裂,仇一瞬間。江湖風雲於諸航,已是傳說。

這些,諸航怎麽和姚遠說。有些事,是必須爛在腹底的。守口如瓶也是一種境界。

“那我們先去吃早飯。”諸航善解人意道。

“不了,一會兒回去還得開會呢!”姚遠閉著眼靠上椅背,說話帶點鼻音,像是凍著了。

“人質還好吧?”諸航問道。

“一個了點輕傷,一個被嚇得不行,不過,都活著,但要接心理醫生輔導。”

“狙擊手好厲害。”

姚遠睜開眼睛,笑了:“四個角都布置了狙擊手,還有高嶺坐鎮,幾乎是萬無一失。”

“高嶺?”這個名字很是霸氣。

“卓帥剛從夜劍特種部隊挖過來的高手中的高手,”姚遠俏皮地吐了下舌,“費了不勁呢!”

諸航輕輕“哦”了一聲,很訝然。各大軍區都有自己的特種部隊,每個特種部隊都有一個很酷的代號。從實力和武的配置上來看,夜劍排第一。夜劍不僅有最先進的GPS聯衛星定位係統,還有無人駕駛偵察機,下設力飛行傘分隊、狙擊手分隊,還有潛水小分隊,真的是敢飛簷走壁,也敢上刀山、下火海。

“這次是不是殺用了把宰牛刀?”

姚遠回了句“那不是一般的歹徒”就沉默了,諸航明白,也沒再問。姚遠有點想要小孩,向諸航打聽需要注意哪些事項。諸航真說不出,把唐嫂的手機號給了。這方麵,唐嫂可以稱之為專家。

即使是諸航,進軍區也是要詳細登記,還要接嚴格的安檢。姚遠有通行證,先進去了。吳佐和值勤的衛兵很的,著兩隻胳膊接檢查時,還開著玩笑。衛兵臉漲得通紅,都不敢抬眼看諸航。

已經升得很高了,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從大門到首長的辦公樓有一段距離,諸航挑樹蔭走。軍區裏栽種的多是水杉和雪鬆,一棵棵拔高聳,一年四季都是一種景致。這裏,一切都是方方正正——方方正正的樓房、方方正正的廣場、方方正正的花圃、方方正正的步伐和人。諸航不好意思東張西,連笑都隻八顆牙齒。

首長的辦公室在18層,也是最高層。諸航抬腳上臺階,麵對著大門的電梯門“當”的一聲開了,一個黑影把諸航罩得嚴嚴實實。

“哦,我說誰穿便裝在這兒晃著呢,原來是我家那位和人私奔被抓回來的弟媳婦。”

大廳本來就高、空,說話的人聲音洪亮深厚,回音嗡嗡地撞擊著諸航的耳。諸航著耳朵,歎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啊,真不該出門。

貝雷帽,魁梧的軀裹在迷彩服裏,寬肩窄腰,著齊膝軍靴的大長。目測下,至在一米九以上。皮是被過分青睞後形的古銅,黝黑的腮幫布著濃的須,眼睛稍小,不過,亮不削弱他滿剛之氣,還有氣。功看上去也壞壞的、的,但那種得雅致,這人的則有匪氣。

諸航私下裏和卓紹華嘀咕,他家怎麽起名的,什麽文縐縐的李南,他應該李大壯或李金剛。

李南:夜劍特種部隊大隊長,大校軍銜。在某個時期,李南和卓紹華在軍中是被相提並論的。年齡相仿,家世也相仿。嚴肅來講,李家的家世還要輝煌一點,算是軍人世家。遠在甲午戰爭時期,李家的祖輩就從軍了,後來,代代投筆從戎。李南的父親現任某軍區的大首長,李南是獨子,十六歲參軍,在軍中千錘百煉,戰功赫赫。卓紹華剛進部裏擔任技長時,李南開始組建夜劍特種部隊。在軍二代裏,他倆代表的是一文一武。將軍們聚在一起,開玩笑說這倆人是軍中的明天。兩人的表現沒讓眾人失,在各自的領域都取得了顯著的戰績。隻是在今天看來,李南好像慢了一拍。不過,這是和平時期,本來就是科技和管理占先,眾人也能理解。

諸航被困特羅姆瑟,負責解救的就是夜劍。諸航與李南並沒有麵,後來見到,是在一次家庭聚會上。

人生就是一出戲。

李南三十歲時,母親因病去世。李大帥單了幾年,再次打開心門,是為了卓。卓從小資、文青到看塵世的半出家,再到大帥再婚的夫人,簡直就是質的轉變。不知是為了報複命運還真的是對李大帥有獨鍾,這個消息把所有的人都雷得外焦裏

卓明把自己關在房裏一天,出來後對歐燦說:隨去吧!以後,的人生再也和我們無關。歐燦張了半天,出一句話:這親事至算門當戶對。

晏南飛聽說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苦笑道:這下,我應該不再欠什麽了。

諸盈聽了,半天都是呆呆的,對諸航說:紹華這位小姑真的像個被寵壞的孩子,李大帥那一大家子,能接,卻容不下你,這明明還是在和晏南飛較勁。要說拋棄,當初被拋棄的人是我,不是怎麽就扭不過來呢?到底在別扭什麽?

誰也回答不上來,卓重新煥發了神采,妝容、著,都很符合新的份。和李大帥看上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與李南的夫人相得也其樂融融。

李南的夫人在文工團跳獨舞,號稱“軍中一枝花”,兩人至今還沒有孩子,不知因為是聚離多,還是怕懷孕影響材,不過,兩人都不是很著急。

結婚前,兩家聚一起吃了個飯。諸航就在那天看到了李南。李南比卓紹華大四個月,介紹諸航時,他“哦”了聲,眼瞇一條,臉上寫著“原來是啊”。一頓飯,他一直在打量諸航。他夫人都看不下去,嗔道:“讓你看菜,你在看哪兒啊?”

諸航被他盯得骨悚然,道別時,躲在卓紹華後。他還不放過,特地喊住:“弟媳婦,咱們回見啊!”

諸航有種預:此人非善類,得敬而遠之。

回家後,卓紹華告知諸航,去特羅姆瑟解救,是由李南全麵負責的。隻是當時份是保的,解救人員隻知是部裏的網絡專家,並不清楚還是卓紹華的夫人。

諸航臉皺一團,地球哪裏大了,路都這麽窄。兜兜轉轉,縷縷,每一個人都像是和自己有點關聯。

“好巧哦,李大校。”諸航揚起一臉的笑,雙手背到後,假裝沒聽到“私奔”這兩個字。

“不應該聲大哥嗎?”李南不冷不熱道。

諸航嗬嗬道:“這是軍區,不能公私不分,還是稱呼軍銜比較好。”

“是嗎?”李南拖長了聲音,眼睛突地瞪起,子一正,“諸中校,立正。”

諸航愣住,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立刻抬頭,兩眼直視前方,雙手。不過,一便裝擺出這個姿勢,看上去很搞笑。上樓下樓的人看著,都忍笑忍得痙攣。而李南似乎還嫌不夠,中氣十足地喊著口令:“向左轉,向右轉,向後轉,立正。”

諸航臉通紅,命令自己無視四周的一切,努力讓每一個作到位,不然,就中了李南的圈套。

李南終於吐口說了聲“稍息”,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諸中校很久不訓練了吧,作很生疏啊!一個軍人,懶惰是不行的。”

諸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罵了聲“變態”。“是!”這人堂而皇之點明份,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這是需要嚴格保的。

李南懶懶地朝電梯口斜過去一眼,卓紹華和幾位副不知什麽時候來的,安靜地站在那兒。對上他的目,卓紹華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李南勾勾角,兩指點了下額角,算是敬禮。“先走一步。”

“晚上見。”卓紹華特地注明。

李南揮揮手,沒有回頭。

“他今天吃錯藥了嗎?”確實是很久不訓練了,才幾個作,諸航就出了一汗,“竟然拿我來折騰!”

秦一銘也很不解,李大校怎麽和諸老師對上了,他諸中校,這是哪一說?

卓紹華笑了笑,讓幾位各自忙去,看下時間,快午餐了。“我們先去吃飯。”

諸航嗅到卓紹華上一煙味,不知在會議室待了多久。等人散去,卓紹華才輕聲道:“我挖了李大校的寶,他火了,沒辦法對付我,你剛好撞上他的槍口,這不,拿你出氣了。”

“他不會特地飛過來找你算賬的吧?”這心眼有針尖大嗎?

卓紹華笑著默認。“那……他就這樣算了?”打死諸航都不相信。

老爺子晚上過來調解。我今晚可能回不了家。”卓紹華無限的抱歉。

諸航擺擺手:“家裏好的,你放心。首長,這事有那麽大嗎,都要出老爺子?”老爺子是功的親老爹,部裏的書記,負責全軍的思想工作,還是網絡奇兵的總指揮,不是一般的忙。

“人員調,哪怕是兵王,也不算是件很大的事。我挖了李大校的寶,是因為另一件事。”

諸航右手的食指頂住左手的掌心,示意暫停。的經曆告訴,知道的事就越安全。“首長,中午吃什麽?”

卓紹華凝視的目專注極了,微微映著一點淺淺的日,好像要將整個人裝在眼裏。好吧,不說,不影響的胃口。

兩人就在食堂大廳裏找了張餐桌,卓紹華讓師傅炒了兩個菜,算是為諸航開了次小灶。吃飯時,隔壁桌上的幾位軍著嗓子在談論寧大的人質事件。這件事,網絡上都傳開了,“寧城午間新聞”也提了一句,畫麵是寧城的校園,人質和綁匪都沒看見。

“五個小時的僵持,雙方神經都繃到了極限,仍能這樣準、冷靜,隻有高嶺。”

“A國曾經排了個世界優秀狙擊手前十的榜單,可惜高嶺沒能上榜。”

“那個榜是依槍下擊斃的人數來排的,狙擊手不是拿槍胡擊的殺人狂,那個不能代表狙擊手真正的實力。高嶺的水準進前三都沒問題,上不上那個榜無所謂。”

“高嶺不是在B軍區的嗎?”有人提出疑問。

“工作調吧,話說我是聽過不關於高嶺的傳奇,從沒見過真人,你們誰見過?”

“不要談真人了,高嶺這名都有可能不是真的。狙擊手屬於……”

說的人聲音越來越小,豎著耳朵的諸航聽不真切,子悄悄地朝鄰桌傾斜,不提防胳膊肘兒被卓紹華拉了下,笑道:“椅子歪了。”

諸航狠狠咽了口口水,悄然朝鄰桌努了努,小聲地問:“他們說的那個就是李南的寶?”

卓紹華挑挑眉,那意思是“你真想知道嗎?”

諸航在心中斟酌許久,點點頭。孰輕孰重,首長心中一清二楚,這樣執意地要和講,那就是這件事需要參與,有知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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