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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6 更吹羌笛關山月

“有朋友訂了,我就是過來看下你。要是來寧城不和你見個麵,你一定會和我絕。”剛才的態度,寧檬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分,討好地放緩了語氣。

“絕是小生玩的把戲,我才不會輕易地放過你,絕對把你往死裏揍。”諸航掌,很是認真。寧檬仰頭看傍晚的天空,幽幽地歎了口氣,像詩人般喃喃道:“這世上大概隻有友才會永恒吧!”

諸航酸得牙都要掉了,啪地給了寧檬一掌:“別在這兒傷春悲秋的,說,晚上想吃什麽?”

“吃什麽不重要,在這附近找個安靜的地方,咱們好好聊會兒。我朋友九點來接我。”寧檬似乎怕諸航生氣,說得小心翼翼的。

“這兒的餐館,學生喜歡,白領不一定眼哦。”諸航開玩笑道。寧檬回道:“死相,誰不是從學生過來的。”

其實,附近還是有幾家不錯的餐館的,有包廂,有輕得像浮雲般的音樂,有特菜,店麵幹淨,服務小妹笑容甜。諸航斟酌著,點了幾道代表寧城口味的菜,一道道端上來,寧檬挑剔太甜、量太,諸航瞪一眼過去:“吃不吃,反正我埋單。”

話這樣講,還是把服務小妹又召來,另點了一份生菜牛粥,牛是水鄉安鎮散養的水牛,生菜是郊區生態園裏無農藥無化的純生態蔬菜,粳米是今年剛收獲的新米,再加上量的鹽、香油、蔥末、薑末等,先旺火煮沸,再文火熬煮。這粥暖胃,蛋白質高,口清爽,俏的們都在冬後來這兒點上一碗。

這粥還是思影博士推薦的,諸航一直沒機會來嚐嚐。等到粥端上來,諸航把粥攪拌了下,舀起一湯匙自己先嚐了嚐,連連點頭:“嗯,嗯,好吃,真好吃。”把粥推給寧檬,繼續吃碗裏的飯。

“豬,你怎麽一點沒變呢?”寧檬目不轉睛地看著諸航,“格是骨子裏帶來的,這個改不了,可是你看你臉上的皮,還是這麽繃,一皺紋都找不到。你看我,這兒都快放芒了。”寧檬比畫了下眼角。

“誰讓你塗那麽多化妝品,都是化學的東西,能化你也能醜化你。”諸航才不同的果子呢!

寧檬的生活應該是滋潤的,顧晨醫生現在是科室主任,是酒店的公關部部長,薪酬都蠻高,兩人換了大房,一人一輛車,孩子平時由兩邊的老人帶著。小艾也不錯,已經混到馳騁公司的中層,那位很帥的馬看在諸航的麵上,對格外照顧。老公現在從單位跳出來,和幾個同學開了個什麽公司,還在起步階段,但前景很樂觀。

“我們再好都沒有你好。”寧檬似乎沒胃口,粥吃了一半,就捧著杯綠茶,在掌心裏轉著玩。玩了一會兒,從包裏翻出手機撥弄了一番,似乎是在翻看各種進來的信息。這個作沒有其他意味,不表示沒禮貌和旁若無人。如今每個人都天經地義地隨意撥弄著手機,地鐵裏、餐桌上、會議中,甚至床頭和枕邊。這讓諸航好好地觀察了幾秒鍾,但幾秒鍾又能發現什麽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諸航以為寧檬說的是首長軍銜高,那個是裝飾品,過日子關鍵還是人與人相

“你別得福不知,首長對你不好嗎?”寧檬白一眼。諸航笑瞇瞇,是的,首長是個好同誌。學著寧檬反問道:“顧醫生對你不好嗎?”

寧檬把茶杯放下,有幾秒沒說話,臉也僵了。諸航肯定、確定、篤定,這枚果子和顧醫生之間一定出問題了。“還吃嗎?不吃的話,我們出去走走。”諸航用筷子敲敲粥碗。

“走吧!”

夜風徐徐拂過,路燈淡淡地灑了一地。因挨著寧大,這個路段止鳴笛。汽車一輛接一輛無聲地過去,車燈的束掃過寧檬低下眼簾的臉,長長的眼睫在臉頰上落下濃濃的影。

迎風傳來一聲輕咳聲,接著有人輕聲喚寧檬。諸航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男人從一棵蒼勁拔的梧桐樹下走過來。著、神態,是電視劇裏典型的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的男。

“你……怎麽來這麽早?”明明是問男人,寧檬的視線卻睇著諸航。

“起風了,怕你冷,給你送件服。”真令人妒忌,笑容親切,作紳士,連聲音也低沉迷人。

“這就是你同學?”男人朝諸航輕輕頷首。

“嗯,大學同學。他……是我朋友。”寧檬期期艾艾,似乎不太願意介紹諸航認識男人,所以姓甚名誰,在何高就,全部省略。“豬,那我先走了,電話聯係。”

像是怕諸航不放人,寧檬急忙走到男人邊,男人替披上一件黑的風,男式的,都快到寧檬的腳踝。“再會。”男人翩翩有禮地再次朝諸航頷首,一隻手臂友善地搭在寧檬的腰間。“這兒不好停車,我們要走個幾分鍾。”他溫而又抱歉道。

寧檬答答地點頭。

“寧檬,你給我站住!”諸航華麗麗地怒了,怎麽敢視如空氣,怎麽敢在麵前卿卿我我,怎麽敢如此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他們把當什麽了!

寧檬了一下,緩慢地回過頭,臉上浮出一懇求。諸航隻當沒看見,死死地攥住寧檬的手臂,禮貌地對男人說道:“這位先生,你先走一步,或者請去車裏等著,我們有些話想私下聊。”

男人並不把諸航當回事,聖一般深地問寧檬:“需要我留下陪你嗎?”

諸航兇狠地看著寧檬,如果敢說需要,自己就親手撕了。寧檬還是識相的:“你在車裏等我,不會太久的。”

“不急,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的。”男人優雅地退場。

等男人走了,寧檬朝諸航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豬,你不必開口,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麽。”

諸航快瘋了,直哆嗦:“你撒謊了是不是,你告訴顧醫生你來寧城看我,實際上是約了那個男人在寧城見麵。”

“我撒謊了嗎?我沒去看你上課,沒和你一起吃飯,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不是我?”

“你別轉移重點。寧檬,我不管你和顧醫生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你們的婚姻還在,你不可以這樣隨意。”

“和異朋友一塊散散步、喝杯咖啡,這就隨意了?豬,你是外星球來的?”寧檬冷笑道。

“真的這麽簡單?我視力不差,思維也正常,我可以看,也可以分析。我能說服自己相信,你呢,自己相信嗎?寧檬,不管你們到了哪一步,你已經出軌了,也許是神,也許是。”諸航痛心不已。大學裏的寧檬,雖然也像個花蝴蝶般,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從不胡來。們班就三個生,號稱“吉祥三寶”,三人好得像什麽似的。在放棄自己,過得頹廢不堪,寧檬和小艾從沒有對冷言冷語過。就是驚世駭俗未婚先孕,閃電嫁給首長,們也沒有追究底,而是給予尊重、理解,無條件地支持諸盈姐姐,後來了解真相,知道諸盈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在上,諸盈還是讓敬重的長姐,隻有寧檬和小艾才是同齡的姐妹。們有很多的默契,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代表一切。

“夠了,諸航。這是我和顧晨的事,你隻是我的同學,就是我的父母在這,他們也沒權力對我的人生評頭論足。我們三年沒見麵,一個月最多通一次電話,你對我了解多?”寧檬漲紅著臉,脖頸上青筋暴突。

“你要一條道走到黑?”諸航真想上前給掌。

“諸航,你沒資格說我。你捫心自問,你的心裏就隻裝著你的首長嗎?那一年,你丟下小帆帆出國八個月,你和誰在一起?”

“我……”那不是私奔,是綁架,可是這要怎麽說?諸航張口結舌。

“是周師兄吧,和你的壯舉一比,我所做的簡直不值一提。但你聰明,你還是選擇回國了,你知道你的首長礙於職務,不可能放棄你。為什麽說公務員和軍人的婚姻最有安全,因為他們都在製束縛住他們,他們不可能隨心所。所以我說我們再好,都沒有你好,你退也可以進也可以。”

這是寧檬的真心話嗎,在眼中,是如此有心計、如此不堪?諸航覺心裏麵像有針,一下一下地著,不會致命,卻讓疼得不能呼吸。

“這世上哪裏有幸福的婚姻,除非是從前那種認命的盲婚啞嫁。我們在親友在法律麵前都發了誓,無論貧窮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因為我們相著。那也許不是,是對現實、傳統的妥協,但我們一再告訴對方也告訴自己那是。說太多了,謊言也了真。結婚N年後,對事業沒那麽積極了,朋友慢慢生疏了,有了孩子,這樣那樣的瑣事。我們一下班就回家,是因為我們真的那個家嗎?你懷疑過沒有,也許是我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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