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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8 海到盡頭天作岸

卓紹華看向李南:“這不是一場風暴這麽簡單的事,他讓大家看到的不是一桶水,他告訴所有人的是,怎麽樣修理管道,我們如何收集水,如何再加工和分配這些水。”

書記一敲桌子:“這已了互聯網上的一個老梗,還是網絡安全、網絡維護。真是不地道啊,使出這種宵小的行為。我們要把水搞渾,讓他們什麽都看不清。他們能監聽,我們要搞反監聽。”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事,眼前的問題是,保羅是否真像他所講的那樣,他是為了保衛互聯網個人數據的不可侵犯?他既然知道資料如此重要,為什麽不毀掉而是隨攜帶?”卓紹華說道。

李南笑了:“那是他的籌碼,是護符,毀了,他還有什麽資本和別人談,這世界還有誰多瞧他一眼。”

“他準備把資料給誰?”這是會議結束時,卓紹華講的最後一句話。會議室瞬間空了,他仍坐在那裏,看著牆上的投影屏幕。GAH的副主任,是他現在的職務,雖然是副職,卻要負責全麵的工作。“二月風暴”是他上任後的第一件大事,他甚至都沒把各部門的工作部署好,就要投全部力專注於這件事上。

“紹華!”

卓紹華站起來,看向推門進來的書記。“您怎麽又回來了?”

書記拍拍他的肩:“網絡奇兵是在你手上建起來的,人員你,伯伯知道你力大,你想調誰直接開口,就是諸航,我也放人。”

“謝謝伯伯,這事暫時還用不上。”

“行,你看著辦。伯伯回來就是和你說這事的。”

卓紹華把書記送到車邊,東方已經出了一魚肚白,空氣冷得發,寧城梅山上的春梅大概都盛開了,北京的春天還沒個影子。

秦一銘握著手機從樓上跑下來:“諸老師的。”他怔住,這個時間?語氣倏地繃:“諸航?”

“首長,我剛到家,一會兒帆帆要起床了,我就不上床睡了。”

“你……去哪兒了?”

“哈,你沒看見我呀?我可看見首長了。首長你是不是瘦了點,想吃唐嫂做的菜了吧?”

“是呀,特別想。”還很想你,特別在這一夜沒睡的這麽冷的早晨。“軍區也通知你了?”

“嗯,我也覺得奇怪,不過首長講話,我沒打瞌睡。李大校一開口,我就直接關閉了聽力。”

“哈哈,你還真是憎分明。乖,上床去,暖和暖和也好。親下。”對著手機吻了下,聽著嗯嗯哼哼的,臉應該紅了。

卓紹華愉悅地收了線,然後輕笑搖頭,他爸爸有時會開玩笑地喊書記“老狐貍”,這還真沒喊錯。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諸航關閉《聯合早報》新聞網頁時,腦子裏陡地跳出這句詩,想著自己搖頭晃腦的誦樣兒,自己的牙先酸掉了。現在全世界最紅的明星,非保羅莫屬。有人的地方都在談論他,雜誌、報紙、網頁的頭版全給他占去了。有人唱紅,有人唱黑,這是自然的,就是鑽石,也不能讓所有的人都喜歡。他好像在周遊世界,傳聞他一會兒在古,一會兒在冰島,一會兒在迪拜……沒有一個消息得到證實。

他穿開的曆史都被挖掘出來了,小時候,也非常一般,膽小、自閉。上中學時,才顯示出一點計算機方麵的天賦,但也不出眾。中國有句俗語“三歲看到老”,像兒,哪怕是送去英國皇家淑學院待個十年八年,估計也不了淑。保羅這格變化也太大了,算是長殘還是長歪?諸航想找他小時候的照片看看,竟然沒有。諸航看到了他近期的幾張清晰照,這人的長相,算是融合了東西方特征,如果忽視金發、藍眼、高的鼻梁,完全像個東方人,估計是個混兒。

對於普通人來講,保羅隻是個飯後的談資,那一切離他們極遠。可是江湖和廟堂,都已進一級警戒狀態。江湖與廟堂向來堅持界限分明,保羅扯下了麵紗,江湖了,廟堂驚了。A國、E國、D國三國方發言人極力否認與飛翔的山鷹有牽扯,他們非常無辜,飛翔的山鷹沉默以對。又是一個巨大的羅生門。

保羅突然更新臉書了,他上傳了一張風景照,高遠的天空,湛藍的大海,海水中,一塊黑的礁石淺淺地出了個頂。

諸航撲哧一聲樂了,北方相聲演員特說“逗你玩”,這不,保羅在逗全世界玩。又去看了下保羅的照片,如果再胖點,也算是一帥哥了。

馮堅站在窗戶前玩手機,過玻璃照進來,淡淡的,東一點,西一點,在他肩上微微。諸航歪著頭看了又看:“馮堅,你這個寒假是不是胖了?”那腆著的是肚子吧!

馮堅臉大變,臉,張道:“很明顯嗎,諸老師?我就胖了十斤。”

諸航毫不留地打擊道:“十斤,那是好大一堆。你當心點,再胖下去,就追不到生了。”

“不怕,我有朋友了。”馮堅很驕傲,“在海南上大學。”

“網上認識的吧,是不是找了哪個帥哥的照片冒名頂替你?”

“諸老師,我是個明磊落又誠實高尚的人,我發給的都是我的自拍照,不信,你看!”馮堅把手機遞過來,諸航沒接,就瞟了一眼,撇道:“你原來長這樣啊!”

馮堅臉紅了,嘿嘿幹笑:“我就是稍微P了下。”

“這材都快P閃電了,這下錐子了,哎喲,你爸媽要是看到,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馮堅著屏幕,理直氣壯道:“這是我鬥的目標,所以我不算欺騙。”

“你個時間,去韓國整容吧!”諸航越過他下樓,遠遠地看到思影博士和欒逍站在路對麵的香樟樹下,揮手打了個招呼,連忙繞上一條小徑去報告廳。

思影博士對欒逍還是無法做到死心,學馮堅盯人。欒逍風度極佳,從不刻意躲避,遇到就笑著寒暄幾句,尺寸把握得剛剛好,再進一步,門就關了。這幾天換的瞳,看人時,眼神都是憂鬱的。

馮堅反應慢,走了一路才明白諸航讓他整容,是調侃他這輩子靠自己是不可能瘦的。諸老師對他可真了解。“其實男人外形不重要,胖點才像男子漢,再說我又不傻,為個生在自己刀子不值得。對了,諸老師,生們說思影博士做微整手了!”

“微整手?”諸航OUT了。

馮堅指指鼻子,指指臉頰:“打個什麽針,當然那針特貴,可以保持一年,皮變白,鼻子墊高,眼袋沒了。思影博士簡直是用生命在追求呀!”

“還有這種針?”

“嗯,學生化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問問羅教授去。”馮堅一拍腦門,“我又忘了,羅教授調走了,王琦老師也跟著一起走了,他們都是人才啊,寧大損失慘重。諸老師,你說校長要不要反省下,為什麽留不住人才呢?”

“真正的人才不會安於現狀,他們永遠都在接挑戰。”諸航停下腳步,朝報告廳一努,“馮前鋒,上!”

二十八天,恰好是整個二月的天數。寧城春再早,夜裏還是有一些料峭的寒意,卓紹華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看著遠遠近近的燈火,同天邊的星相輝映。一彎下弦月,淡淡地掛在深青的夜空上,倒有些縹緲了。院子裏種了一叢竹,襯了月,在地上畫出參差的影子,微風過,發出簌簌的聲響,有一種說不盡的懷,在心裏去。

他很按時下班,多半披星戴月回來。諸航私下和他開玩笑,首長,我倆的關係就那麽見不得嗎?

客廳的沙發好像移了下位置,空間顯得更大了,沙發上有隻小飛機,墊子上有兩隻沙包,這兒是兒的地盤。帆帆的房間收拾得很整潔,書包、水杯整齊地放在書桌上,《論語》看完了,這是《史記》,扉頁上蓋著寧大圖書館的。怕吻醒帆帆,卓紹華湊上前去好好地看了看睡得嘟嘟的小臉。

在客衛洗的澡,等頭發幹了,才輕輕地掀開被,還沒躺下,邊的人翻了個,手臂習慣地搭在他的腰間,下一秒,諸航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呼吸一頓,全都沸騰了,明明晚飯吃得很晚,他突然覺得特別

沒有人說話,也許此刻語言是多餘的,總是比語言靈敏,滾燙的雙上來,兩人不自抖了下,那覺仿佛置波峰,正被海浪高高地拋到半空。

不過睡了四小時,兩個人都醒了,一從窗簾下方進來,緩緩在臥室流淌。

“是探親還是公務?”諸航把首長睡中間的一顆紐扣咬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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