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蕭晏淩就收了一大半的心思。
沒再想著算計蕭晏安,而是投到了學習上,政務上,他也積極籌謀想對策。
雖然想出來的對策最終無法被裕和帝采納,但裕和帝瞧著他一副“改邪歸正”的上進模樣,之前對他的那一點失一點點被填平。
蕭晏淩的轉變,裕和帝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到。
七皇子蕭晏安的幕僚擔憂道:“好不容易讓皇上對他的信任割開了一條口子,如今看這形勢,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複原了,照這麽下去……”
蕭晏安手裏著一針,挑了挑麵前的燈芯,燈火愈發明亮,照著他俊的麵容,麵上並無一點波瀾。
“殿下……”
幕僚等著他做決斷,才好進行下一步的作。
蕭晏安淡定道:“他有所轉變,無非是反應了過來父皇開始對他起疑,他如今做得越好,聲越高,飾得越太平,將來摔下來才會越痛。”
幕僚微愣過後,恍然大悟。
是了,他們手上已經拿到了證據,太子是姚氏銀號幕後東家,利用姚家名頭,卷走了京都幾大富商和世家們的銀兩高達百萬之多。
還另外吞了朝廷撥給州的那筆救命銀子。
這件事一旦出來,皇上如今對他有多信任,將來就會有多憤怒。
“那三日後的大婚,要不要做準備?”
幕僚又問。
還是很擔心太子賊心不死。
“無需準備,正常走儀程便是。”
他的大婚,不止是外麵百姓在關注,裕和帝也在關注。
倘若他防備太過,把兄弟不和的事實擺到明麵上來讓父皇瞧見了,對自己反而不利。
——
而另一頭,因著兄長大婚得以放假的蕭靈兒去天元宮找裕和帝。
“父皇……”
一進去,蕭靈兒就歡喜地跑上前抱著裕和帝的胳膊。
裕和帝正在喝燕窩,見來,馬上讓人給端了一盞。
蕭靈兒也不跟裕和帝客氣,接過燕窩後坐在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裕和帝著的可模樣,角忍不住上揚。
等喝完,裕和帝才問,“你來找朕,可是有要事?”
這個小兒最近十分乖巧,每日有伴讀陪著,讀書學藝越發的賣力用功。
裕和帝本就疼寵,見小小年紀便如此懂事,寵更是隻增不減。
往日裏這個時候,小兒不是在掖庭局,就是在習藝館,本不可能往天元宮跑。
裕和帝料定之所以來,一定有事,而且還跟老七有關。
蕭靈兒放下燕窩盞,端起下人遞來的清茶漱口,著帕子了角,這才道:“父皇,靈兒想出宮,去寺廟為七哥祈福,可以嗎?”
“祈福?”
“對呀!”蕭靈兒小臉上滿是擔憂,“母妃不在了,靈兒和七哥又沒有外家幫襯,七哥大婚,靈兒幫不上忙,隻能去求佛祖保佑,希這場婚事能順順利利的,不出意外。”
裕和帝本以為,是老七攛掇寶貝兒來求他辦事的,沒想到,竟是靈兒自己因為幫不上忙,想著去求佛祖保佑。
裕和帝心裏有些不自在。
七八歲的稚尚且能想到盡己所能保護兄長。
他這個當父親的,卻從沒想過在兒子大婚當日安排些得力的守衛。
靈兒要真去了寺廟,老七大婚那日還因為他的不聞不問出了意外,那他這張老臉往哪擱?
想到這兒,裕和帝抬手了蕭靈兒的腦袋,“佛祖那麽忙,不一定就顧得上保佑你七哥。”
“啊?”蕭靈兒一聽,皺起小眉頭,隨後眼淚汪汪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裕和帝樂了,“但佛祖保佑不了他,父皇可以。”
“真的嗎?”蕭靈兒先前晦暗下去的小臉,又重新歡喜起來,眼裏充滿了希的亮。
“當然,父皇會安排很多護衛,一定讓你七哥順利大婚。”
“謝謝父皇。”蕭靈兒踮起腳,吧唧在裕和帝臉上親了一口。
裕和帝頓時心舒暢,當即就吩咐下去,派出金鱗衛,全程護送最近剛被封為景王的七皇子接親。
……
喬皇後宮裏有一間禪室。
蕭晏淩為了更好的修養,每日會半個時辰去他母後的禪室裏靜坐冥想。
眼下他正在閉眼冥想,忽然聽到有宮低聲跟喬皇後稟報,說景王大婚,皇上給他安排了金鱗衛當守衛。
蕭晏淩攥拳頭。
金鱗衛,那可是皇帝親衛,他平日裏想辦點事,跟他父皇借用一下,都被再三拒絕。
派去送蕭晏禮前往北齊,送蕭靈兒出宮找勞什子的伴讀也就罷了。
畢竟蕭靈兒得寵,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現在,連蕭晏安都用上了?
蕭晏淩再也坐不住,睜開眼睛,臉鐵青。
喬皇後讓宮退出去,看向蕭晏淩,麵上仍舊不急不躁,“這就坐不住了?”
蕭晏淩咬牙切齒道:“父皇擺明了就是偏心,母後還一點都不著急嗎?”
喬皇後笑了,“敵我靜,他們越有作,出的破綻隻會越多,隻要你無愧於心,勤勉上進,你那幾位兄弟,做多都是徒勞的。”
“無愧於心”四個字,讓蕭晏淩眼皮子跳了跳。
他想起自己通過姚氏銀號卷了很多錢。
原本一開始,他隻是想拿到江南巡鹽道的掌管權,需要打點,所以通過姚家,立了姚氏銀號,想弄一筆銀子備用。
誰知姚家貪心不足把盤子鋪太大,導致最後牽扯到朝廷專款難以收場。
正當他騎虎難下時,宣武侯府大趙婉嫣突然站出來鬧了一鬧。
姚氏銀號就此出破綻,之後又在他的推波助瀾下了替死鬼。
隻是流放的結果,蕭晏淩不太滿意。
所以安排了人等在半道上,把姚家知人毒啞的毒啞,能殺的殺了。
這件事到現在,算是徹底平息了下來。
可一想起剛才他母後的話,蕭晏淩又有些不安。
喬皇後見他神不對,追問道:“怎麽了嗎?”
“沒、沒什麽。”
蕭晏淩深吸口氣。
那件事早就過去了,姚家頂了罪,不可能有人查出來的。
母後說得對,他現在應該要低調,免得四晃悠太過惹眼出破綻來。
——
有了金鱗衛開道,蕭晏安的大婚十分順利,中途完全沒有任何意外。
花轎在一片喜慶的禮樂聲和鞭炮聲中,停在了景王府大門外。
宋青苒和蕭靈兒早就在喜堂外等著觀禮一會兒去鬧房了。
寧濯突然走過來,附在宋青苒耳邊說了句什麽。
“啊?”
宋青苒聽完,麵上出幾分古怪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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