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袋扎啤。”
“好嘞,”老板作麻利地扯了個袋子,從酒桶那兒接上,“姑娘,一扎一斤呢,咱這兒是鮮啤,五塊一斤哈。”
“行。”阮念掃了個碼付款,老板作麻利的把袋子系住,給了吸管。
夏天燒烤城經常有這東西,阮念覺得吃燒烤喝紅酒不太對味,所以腦子一熱過來買了扎啤。
梁西聞瞧見手里拎的東西,自覺幫接過來,然后將右手遞給,“怎麼不多要吸管呢?”
“你也喝啊?”阮念沒忍住笑著問他,“你酒量像我一樣差。”
“那也不能扔你一個人當醉鬼唄,陪你一塊,”梁西聞說,“回去我用杯子陪你喝好了。”
他也沒寬什麼,好像一切都發展的自然而然。
阮念和他一起回家,時霖將烤爐和木炭送來,梁西聞換了服便在廚房切,將食材都準備好。
阮念在廚房陪他一塊,想串串,梁西聞讓等會兒。阮念有點兒無聊,就像只小尾一樣黏在梁西聞后。
只是這回沉默了下來。
梁西聞一邊將新鮮買來的切小塊,一面問,“今天不開心了?”
“沒想象里那麼不開心,”阮念悶著聲音,“沒因為他們離婚不開心。”
“行。”
“行什麼?”
“沒行什麼,就是你想說我就聽著,當今晚的約會夜好了,”梁西聞故意說,“約會夜夫妻談心可不能藏著掖著。”
阮念失笑,“知道了。”
聽見阮念語調輕松了點,梁西聞才算是稍稍松口氣,他戴著一次手套慢慢整理食材,阮念就黏在他后抱著他,于是梁西聞切、腌制、串串。
而后洗了水果,端著一盤食材,對揚揚下,“拿著你的啤酒,我們去院子里烤了。”
阮念說好,然后把那袋兒啤酒倒進大玻璃杯里,這才端著出來。
阮念停在客廳門口,都有點兒沒舍得出來。
梁西聞正站在木炭烤爐前,用木炭夾點著火,薄暮的夜剛剛好,西郊的院子僻靜而溫存,夜風是恰到好的涼爽,流蘇開了滿滿當當一樹花,被風吹著晃,便幽幽落下幾片碎碎的花瓣。
十一躺在草地上打滾,只看到一個白白的肚皮。
夜月有幾分,晚風吹幾許,阮念只是看著他的影,就好像有一種落葉歸港的安心。
梁西聞負責給烤,阮念負責吃,他好像確實總能將每一件事做到最好,烤的味道很香很味。
梁西聞逗開心,問有沒有異域風。
阮念莫名想到了茲古國,笑著說,“有,那你小心妖把你抓走。”
梁西聞就舉起自己的左手,“嘖,已婚了,誰都抓不走。”
阮念舉著羊串靠在搖椅上慢慢吃,一會遞給他一串,“夠吃了。”
梁西聞嗯一聲,多烤了幾串又用一個鐵簽兒穿著一只小橘子在烤。
“你烤橘子做什麼?”阮念晃著,時間好像過的慢悠悠地。
“燒烤干,你容易上火咳嗽,這也是老方子呢,以前我就這麼做的,烤一下橘子涼了剝開吃,對嗓子好。”梁西聞專注地烤著橘子。
阮念端起杯子嘗嘗扎啤,微涼,鮮啤沒那麼口但也不算是很難喝,有輕微的苦味,但喝下去又有點兒回甘,喝起來有點兒爽口。
沒忍住多喝了兩口。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燒烤味道,還有一不易察覺的烤橘子的清香味道,橘子皮有水分,烤了就滋滋啦啦。
梁西聞沒一會烤好了幾只橘子裝在小碟子里,這才過來陪一起吃。
阮念酒量也很差,喝了酒沒一會就容易上頭的,扎啤沒發酵所以度數不算高但也是酒,阮念喝了半杯下去,就覺腦袋有點兒暈。
梁西聞瞧吃的也差不多了,便坐在旁,遞給一盤草莓,像是投喂。
阮念抱著小碟子,“今天真的沒有因為他們離婚不開心,就是忽然想到了以前我媽做的事。”
“嗯哼?”
“想起來好多小事,比如總送我書簽兒……其實知道我喜歡看書買書簽,你知道嗎,我們學校門口一塊錢一包十個,我媽送的書簽特別好看我都舍不得用,然后都收到盒子里,有空就翻出來看看。”
“我還想到那年我買給我買的皮鞋,我還記得呢,酒紅的帶水鉆,其實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孩來說特別漂亮,但我那會想要一雙黑的小皮靴……我媽那雙鞋,還是從俄羅斯機場給我買的。”阮念靠在他旁邊,天馬行空的想,“像個洋娃娃穿的。”
“我總覺得以前不我,只看到了拿著我跟別的孩子攀比,”阮念臉有點兒發紅了,說話也有點兒沒頭沒尾,梁西聞就知道酒勁兒上來了,“其實還我的吧?”
“嗯,很你的。”梁西聞給剝了一瓣兒橘子,讓張。
阮念乖乖張,橘子是烤過的,有點溫溫的,并不酸了,特別甜特別多。
阮念說,“梁西聞,你也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
“我小時候哪兒有什麼事,”梁西聞讓靠在肩膀上,給剝著烤橘子吃,“就是聽爺爺的話,跟著爺爺也就是練練書法,彈彈琴,我爸媽都不在家的。雖然我爺爺對我很好,但我那會其實也知道,他心里還牽掛著另一個孩子,我也沒太難過,只想著把事都做好,大家就能看到我了。”
梁西聞說的平靜淡然的,好像到了三十多歲這個年紀提及往事,早就沒了那麼多復雜的緒。
阮念也沒完全醉了,只是因為酒,格外放松,依靠在梁西聞的肩膀上,然后手捉住他的手扣在手里,“不許不開心,你也有家了。”
“……”
“雖然有時候看看我們兩個有點兒倒霉……”阮念垂著眸子看著地上,“父母都趕在同一年離了婚,雖然他們平時跟離婚也沒什麼區別……”
“……”
“但是我們還是有我們的小家的,”阮念思緒有點兒散了,“我們還是有我們的小家的。”
“對,有我們的小家的。”梁西聞被牽著右手,他了幾瓣兒橘子,“張。”
阮念也老老實實吃下,然后忽而想到了另一個似乎有點兒重要的問題。
“梁西聞,你有想過孩子嗎?”阮念突然仰起頭看著他,好像還想跟他探討點兒別的話題。
“暫時沒有,”梁西聞著的手說,“別想這麼早,剛結婚半年呢。”
“也是哦。那你以后有計劃嗎?”
“看你,”梁西聞陪閑聊,也不知道此刻是否完全清醒,明天又是否記得住他的回答,梁西聞還是回答地認真的,“再過兩年吧,等你真的在我們這段婚姻里有一些很堅定地安全,知道我真的會一直你的時候,如果你想為一個媽媽,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那我們份就該升級一下了。”
“那要是我萬一沒有想呢……”
“那就我們兩個一直過唄,”梁西聞說,“我們兩個養著十一和小五也好的,等他們老了,就徹底剩下我們兩個嘍。”
“那也好誒,我們要是沒有孩子,那就提前退休吧,我們一起去很多地方。”
“行。”
“要是有孩子呢,那我照顧孩子,還是你做飯……”
“要是有孩子呢,就是我照顧你們兩個,”梁西聞輕笑一聲,“念念。”
“嗯?”
“有沒有孩子我都是你的,”梁西聞說,“對我來說,孩子或許更像是試卷上的那道附加題,沒有填寫答案,我希關于我們的婚姻還是滿分的答案,要是填寫上這個答案,我希他是超額的附加分。換而言之,我不希孩子的存在,讓你不開心或者讓你覺得很累。”
阮念扁扁,“你聽起來好像……”
“嗯?”梁西聞勾著的手沒松開,“好像什麼?”
“好像最我。”
“才知道啊,”梁西聞的手反扣上來與握,“因為你才是跟我走一輩子的人。”
阮念靠在他懷里,以前好像覺得一輩子這個詞很遙遠很虛浮,可現在從他口中聽到,阮念只覺得,一輩子是個很值得期待的數值。
不知道一輩子是多久,于是日歷一頁一頁掀翻過去,每一天都充滿了新的期待。
好像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有他陪同著欣賞以往被略過的風景。
于是兩人互相攙扶著慢慢走,轉眼之間便是半年過去了。
阮念合著眼睛在他懷里想到什麼說什麼——
“梁西聞,我覺得我可能不會是個好媽媽,我自己都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小時候有家里照顧,長大了有你照顧,也沒遭社會的毒打,也沒經歷什麼坎坷……”阮念說,“你一定是個好爸爸……”
“無病無災的多好,”梁西聞將攬進了懷里抱著,單手了張巾幫手指,耐著子說,“你也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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