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莫家搬出來是早晚的事,并沒有什麼不暢快。
但這種莫名的不暢快,好像是看到陸邵禮才開始的。
比如他出車禍的時候,并不知,甚至項星逸也沒告訴過,而項星逸半年前還去了意大利。
比如司野問他的時候,他模棱兩可的態度約的讓不太舒服。
但偏偏本來就沒有什麼正兒八經地份,所以自然也沒有介懷的底氣。
“還多久到?”莫云裳有點疲倦。
“一個多小時吧。”陸邵禮說,“堵車就一個半小時。”
莫云裳閉上了眼休息。
陸邵禮瞧一眼,過了幾分鐘后說,“我也不知道我還回不回去。”
莫云裳嗯了一聲,好像這會才累了起來,車上的溫度正好,莫云裳差點兒睡著。
像是半夢半醒。
對于陸邵禮,莫云裳的很復雜。
從小就寄養在了大伯家,大伯和伯母甚至是妹妹莫書喬都不怎麼喜歡,連帶著家里的阿姨對也不冷不熱。
從小時候開始,唯一能說得上話、唯一能當作朋友的,竟然也只有陸邵禮。
兩人從小學到高中都同班,陸邵禮本來就講義氣,大大咧咧地,在每回被人排的時候都向著護著。
高中的時候念得也是國際高中,邊的同學都非富即貴,夾在那里,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但也是真的混不進任何一個小團。
尤其是那會青春期的孩都敏,喜歡不喜歡都分明的,莫云裳寡言,又生了一副不太好接近的臉,一個朋友都沒有。
隔壁幾個班的男生也總來-擾。
每次都是陸邵禮維護,甚至為了這個,專門跟老師要求了跟做同桌。那會云妨一個月就給一點兒生活費,幾乎將將覆蓋住食堂的費用,所以莫云裳都盡可能省著用,這事兒被陸邵禮知道了,課桌上就沒了各種各樣的零食,甚至總是回家吃飯的陸邵禮也開始陪著吃食堂,他花錢大手大腳,其名曰錢充多了,讓幫忙用用。
所以甚至可以說,莫云裳的整個青春歲月里,對最特別的人也就是陸邵禮。
可惜陸邵禮好像從未對表過任何的其他意思,莫云裳也不愿意域這道界限,做朋友其實也好的。
也盡管心里并不太舒服。
回了陸邵禮那兒,他在市區有一個高層公寓,但陸邵禮很來住,所以家里一切都是嶄新的,莫云裳自己尋了個客房放下行李。
陸邵禮雙手兜站在門口,吸了口氣,“你煩我呢?”
“沒,”莫云裳將服掛進柜,說,“不是好朋友麼?”
“……”陸邵禮覺得心里被了一下,有點頹靡懊惱,“行,朋友。”
莫云裳鋪床的手微頓,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兩人相倒也相安無事,畢竟也是從小相識,莫云裳起得早,從小也不太給人添麻煩,所以一早就洗漱了直接走了,打算在咖啡店買個沙拉湊合一下早餐。
所以陸邵禮睡到十點起來的時候,還以為莫云裳在家,等了半小時,刷刷朋友圈,莫云裳早就開始工作了,在朋友圈更了一張稿圖。
陸邵禮煩躁的抓抓頭發——
老實講,他不安的。
他能看得出昨天司野看的眼神兒不一樣,他和司野也算得上是認識了幾年,他心知肚明司野追人就不會輕易放棄,要是司野開始追莫云裳……
好歹上學的時候還能找借口說不能耽擱學習。
現在都年人了,他還能手麼?
陸邵禮心里煩躁,心里想著希是自己多慮。
-
然而直到傍晚的時候。
莫云裳在店里忙完,小白準備下班了,突然門又被推開了。
莫云裳戴著口罩,深灰的運,灰綠的背心,長發隨意地挽了一下,材清瘦,別有一冷。
抬眸看到進來的男人,他隨意穿著黑的短和短袖,腕間一只運手表,看起來清爽又危險。
“什麼事?”莫云裳說,“我們還有十分鐘下班。”
“正經一點,我想紋個圖案,”司野隨意地坐在那兒,視線落在上,“不正經一點,我想知道怎麼追到你。”
——這就是陸邵禮來的時候看見的畫面。
陸邵禮有點兒不可思議——自己做的最壞的打算,果然在這會發生了。
莫云裳去了手,“不好意思我馬上下班,不接了,第二個問題,我沒有打算。”
司野的視線落在上,像是思慮了幾秒鐘,“沒事,我等得起。”
莫云裳也懶得理他,自己上樓收拾去了,“不送。”
樓下一時間空氣有點凝固。
陸邵禮把司野拽出來,怕莫云裳聽見,他關好了門,不悅地質問,“你什麼意思?”
“就字面兒意思,”司野挑眉,“追人犯法?”
“你追誰追誰,莫云裳不行。”陸邵禮回的果斷,“這個不行。”
司野站在他旁,上下打量他一眼,饒有興趣地問,“哦,讓我猜猜原因——”
“猜你媽。”陸邵禮像是被踩了尾的貓,“說了不行呢,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全天下這麼多的你看上誰不行呢——”
“你喜歡人家。”司野打斷了陸邵禮。
陸邵禮的話戛然而止。
“你不止喜歡,”司野盯著他,“你還不敢表白。”
“……”
“我說對了麼?”司野彎笑著問他,“你不敢否認我吧?”
陸邵禮別開視線,“關你屁事。”
“陸邵禮,你說,我要是把你當競爭對手,”司野語氣有點兒憾,“你們認識了多年我確實差一截,但你好像并不打算追,所以好像你也算不上我的競爭對手。”
陸邵禮口一悶,警告都顯得沒什麼底氣,“你追誰都行,不行。”
司野挑釁地看著他,晃了晃自己的車鑰匙,“你說了不算——”
——這是陸邵禮人生頭一回被人這麼挑釁。
他甚至有點吃癟。
一會莫云裳從里面出來,問他去不去吃飯。
“胃口都沒了,還吃什麼?”陸邵禮心里憋得慌,就當自己發了個牢。
然而這招對莫云裳不太管用,說了一句,“行,那你等會。”
陸邵禮還以為莫云裳肯定得關心,結果他看著莫云裳去了馬路對面的輕食餐廳,打包了一份沙拉和酸,“回家了。”
陸邵禮看著手里那盒沙拉,“你吃這個?”
“嗯,你不是沒胃口麼,”莫云裳說,“那我也不能著你吃吧。”
陸邵禮氣得夠嗆,拎著車鑰匙讓上車,莫云裳問他你真不吃飯?
陸邵禮說,“我在你面前死算了。”
莫云裳拆開酸喝了一口,“稚,我才不信你真能給自己死。”
陸邵禮確實沒把自己死。
回去之后莫云裳吃了自己的沙拉就開始畫圖,陸邵禮在房間里呆了好一會才出來,莫云裳聽見了靜,過了半小時——
“出來吃飯,”陸邵禮敲門喊,“瞧你丫吃草瘦難民了。”
“……”莫云裳是被陸邵禮喊出來的,他煮了一大碗面,加了牛荷包蛋和蔬菜。
莫云裳也不,還是被他半強迫式地摁在桌前的。
好像還是高中時那一套——每次陸邵禮都說自己飯卡充錢充多了,后來莫云裳去一看,這不就是故意的麼,誰一充錢充好幾萬?
莫云裳坐他對面,他也一聲不吭,就后來說了一句,“別考慮那個司野,他都換了多朋友了。”
“……”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司野也不是天天來,莫云裳也不好趕客,所以回回都找借口自己在忙。
陸邵禮就格外頻繁地跑莫云裳這兒看著,像是盯梢。
項星逸都看不下去了,喊了陸邵禮三五次來一塊吃飯就是不來,到莫云裳這兒一找一個準。
梁西聞向來不管閑事,這回都忍不住了,了一天吃飯的時候跟他說,“你要想追你就追了試試,整天盯在人家那里,關系也不清不楚的。”
陸邵禮心里憋得慌。
梁西聞問他,“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
陸邵禮就是不說,結果自個兒過了好一會才憋屈地說了個匪夷所思地原因。
陸邵禮從小被他爸媽拿著跟他哥比,他哪兒哪兒都不如他哥哥,也比不上自己的高知階層的父母,所以后來就為了避開被拿出來比較,自己自覺離家里遠點兒。
他知道莫云裳就沒有離開燕京的打算。
梁西聞聽了這理由也好笑的,“你又不跟你父母生活在一塊,左耳進右耳出得了,非得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呢,不是說跑得遠了才能保持距離,再說了,你哥不也護著你麼?”
陸邵禮就是在這事兒上擰,莫云裳只是習慣了什麼都藏在心里。
“主點兒吧你,”梁西聞說,“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陸邵禮當時遲鈍地想——
莫云裳今年也二十多歲了吧,24歲。
再蹉跎幾年……
邊從來都不缺追求者。
“真行嗎?”陸邵禮心里還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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