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一本正經，秦璋眼珠兒微轉，拿過秦纓手中藥盒道：“纓纓，你送一送謝大人。”

話音落下，自轉回了院中，這時秦廣也回來，默了默，也跟著進了院中。

秦纓只好抬手，“請吧，謝大人——”

二人遂往后門方向去，路上燈火昏暗，亦在地上投下二人長長的影子，這是在侯府，謝星闌不敢造次，這時，秦纓輕聲問：“可安排萬全了？”

謝星闌應是，秦纓嘆了口氣，“知道的人越多，越人不安。”

謝星闌定聲道：“你我是至親之仇冤，旁的人，或是為權力，或是為永絕后患，或是為撥反正，無論目的如何，眼下都與我們同仇敵愾。”

秦纓點頭，又好奇道：“短短數日，你要探查那般多事，怎麼一查一個準？甚至知道那般多人肋所在，像料事如神似的。”

夜幕掩住謝星闌瞳底微瀾，他平靜道：“龍翊衛本就有監察百之責，此番所查之人，此前本就監看過，且自你與我提過鄭氏許是謠的始作俑者后，我便一直派人盯著，與鄭氏曾有牽連者，自也不可免，這一切皆是你的功勞。”

秦纓恍然，又唏噓道：“幸好我們掌握先機，還有的選。”

說話間后門已近在眼前，二人正走至廊道盡頭，風燈被拐角廊柱擋著，四周驟然昏暗下來，謝星闌駐足，到底忍不住握住秦纓的手。

知心緒難寧，謝星闌又將擁懷里，他目凜然地看向夜深，開口時，著放手一搏的堅決，“你安心，這一次，便是為你，我也絕不會選錯。”

……

貞元二十一年二月十九，大吉之日，宜安葬求醫，宜祈福祭祀。

吉時定在申時過半，文武百與宗室有爵者，則要在未時初至皇城以東的興安門外等候，因此午時未至，秦纓便與秦璋焚香更。

秦璋侯爵之尊，服賢冠錦，配金魚鞶帶，秦纓貴為縣主，亦有自己的花釵禮，換上吉服，再著義髻，挽云鬢，戴金花寶鈿，墜雀鳥步搖，系瓔珞玉綬，一時姿瓊貌，矜貴人，便是脂未施，亦明不可方。

午時三刻，父二人乘馬車往興安門趕去。

雖是吉日，但晴朗數天的天穹，今日卻灰蒙蒙的，天邊云布，似隨時都要落雨，秦纓坐在馬車里，看著這般天，心腔陣陣揪。

待靠近皇城，便看到金吾衛武侯在宮墻外布防，再往東行，興安門至太廟間，亦早由林軍統領楚賢欽領防，近千軍披堅執銳佇立，在這天之下，顯得格外肅殺。

吉時未到，興安門城門閉，百與宗室親眷們皆無聲靜候。

秦纓與秦璋下得馬車，按位次品階走人群之中，秦璋王公侯爵隊伍站定，秦纓則眷直列，今日除了，還有幾位李姓宗室之同來，李芳蕤便站在隊伍西側。

李芳蕤翹首以許久，見終于來了，立刻靠了過來，今日也著銀紅禮，雍容端華至極，“纓纓，你看到了嗎，都快到申時了，義川公主和蕭湄竟還沒來，們二人一個是李氏長公主，一個有郡主爵位，怎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話音落下，李芳蕤又一臉古怪地將聲音得更低，“還有我哥哥，他離府三日，也不知去做什麼，今日也未來，適才出門前，父親和我先把母親送去了外祖母家，一路上也沒提哥哥如此有違令，莫不是因前次我的事，父親和哥哥心底對陛下有氣？”

秦纓忙左右看了看，“人多眼雜，你慎言。”

李芳蕤吐了吐舌頭，也看了一圈這浩浩的隊伍，嘆息道：“從前祭天多在冬至，只需陛下帶領文武百同至太廟，但今歲災異橫行，又有那謠國，陛下也不好，聽父親說，是太后的意思，讓所有宗室與有爵位的眷都參與其中，上一次這般聲勢浩大的祭天，還要追溯到貞元四年末。”

貞元三年大，使得大周國力衰微，百姓更陷于戰火與瘟疫荒之中，至真元四年平后，于那年冬至祭天酬神，秦纓也有所聽聞。

定了定神，代道：“你待會兒與我同行。”

李芳蕤笑開，與后的老廣元郡王之致歉，橫在了人家前頭，又悠悠道：“今日典禮要行三個多時辰，咱們在一，還能說會兒話。”

李芳蕤說著，又眉頭一揚，“咦，我怎麼沒見到謝大人？平昌侯府那兩個也沒來。”

秦纓輕聲道：“許是有別的差事在。”

此言剛落，興安門傳來了兩道鳴金之聲，李芳蕤面一肅，自不再問。

興安門城門緩緩打開，眾人下拜行禮，在山呼的萬歲聲中，軍護衛著貞元帝盤龍畫的鑾駕緩緩而出。

今日祭天大典，貞元帝頭戴二十四旒平天冠，著十二章紋玄纁袞龍袍，手持玄圭，威武肅穆，太后與皇后儀駕隨其后，玉輦寶蓋映目，珠簾四垂，依稀能看到二人著深紅與玄紫描金紋大袖禮，雍容矜貴，令人莫敢視。

三人儀仗行過，又迎來兩位皇子車架，二人之后，便是德妃、淑妃與永寧公主轎輦，隊伍浩浩，綿延半里，至最后，方才是文武百與宗室皇親們隨行。

隊伍向東而行，慢行一里后，便到了太廟與祈宸宮所在，兩殿建在同一闊臺之上，外圍高墻，氣象森宏，正門階下，李玥做為主禮，早帶著禮部和太常寺一眾禮持笏板靜候，他高唱吉詞，迎貞元帝下鑾駕，眼見吉時將至，又引貞元帝步上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