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作勢要加大手上上藥的力氣。
“……那麼燙的茶水,虧你也敢撲過來,我自己又不是不會躲……”
里低聲念叨了半日,青梨手上到底是沒舍得用力。
藥膏抹到手上,帶著微涼的。
俞安行開口。
“府上這樣的事,日后給元闌就行了。”
青梨手上作一停,抬頭看他,聽得他口中繼續說。
“至于那個胭脂鋪子,目前已有專人打理。若是實在不行,便將鋪子出售了,以后也無需再在上頭費心思。”
他的語氣平淡至極。
似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瑣事。
是啊,他名下的鋪子以及產業眾多,又怎麼會將一個小小的胭脂鋪子放在心上。
“將鋪子出售?”
青梨抿著,手心也跟著收。
銀簽在掌心勒出一道深而細的紅痕,也渾然不覺。
“這便是……你一直所想的?”
俞安行皺眉向手中死死握著的銀簽,將簽子奪過。
“阿梨只要一直呆在秋水小筑里,便好了。”
“不好。”
青梨角繃。
“一點都不好。”
從椅子上起。
“我要出去見阿玉。”
“外邊太。”
話一出口,便被俞安行拒絕。
兩人目在此時撞上,頗有些對峙的意味。
“這些日子,是你讓元闌一直攔著我出去的是不是?”
俞安行沉默。
漆黑的瞳直直看著。
“阿梨為何要出去?是去看祝晚玉,還是想要去見蘇見山?”
他亦跟著起,高大的形近。
“祝晚玉、蘇見山,不過都是無關要的旁人。”
指尖輕捻起青梨鬢邊的一縷碎發,俞安行邊徐徐綻出一抹笑。
“阿梨只要有我就好了,不是嗎?”
屋陷抑的寂靜。
所以……他欺、瞞,現在還要把拘在這里……
青梨看著面前人一雙含笑的眸子,只覺萬般刺目。
往后退一步,拉開二人的距離。
“我累了。”
青梨一人回了里間。
轉時,袖不慎拂過立在桌面上的那瓶玉膏,致小巧的瓷瓶在桌上慢悠悠轉了幾圈。
珠簾被掀開,發出清脆的撞聲,在余中了一片不住晃的殘影。
俞安行看著青梨的影消失在眼前,面冷沉下來。
他讓元闌帶著人片刻不離地守著,知曉每一天的一言一行……
卻仍舊掌控不了……
心里陡然升起一種不安。
那瓶轉了又轉的玉膏終是掉落在了地面上。
瓷瓶碎料,里頭珍貴的膏藥溢出,才收拾干凈的地面又變得狼藉一片。
俞安行看向窗外。
廊檐下掛著的鳥籠依舊。
里頭住著的雀兒卻破天荒安靜了下來。
元闌敲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俞安行臨窗而立的一個背影。
他站在門口。
“主子,您看,管事的該……”
“之前已給過警告,既然不聽——”
微風掀月白的角,送來俞安行的聲音。
“那便殺了吧。”
作者有話說:
第92章 讓
【九十二】
夏末秋初, 早晚間的風也跟著變寒了許多,冷熱替,正是最易著涼的時候。
青梨半倚在雕花梨木的人榻上, 順青鋪垂而下, 薄薄的織錦毯攏在上,勾勒出一方恬靜如玉的背影。
只現下卻實在不爽利。
渾都發著冷, 鼻子堵著不上不下,嚨又燥得很, 茶杯離不得手。
為防風吹進來加重上風寒, 楹窗只開了窄窄的一條隙。
約約能瞧見庭院里的景致。
院子里, 草葉掛著晶瑩的晨,將葉片得彎彎, 風一吹,便悄無聲息地滾落下去。
房門被人打開,腳步聲由遠及近。
因著病,上沒什麼力氣,青梨也沒回頭去瞧來人,只以為是小魚送藥來了, 抬手讓先將藥放在榻旁的小幾案上。
“先晾上一晾, 我待會兒再喝。”
等了半日,卻沒聽見小魚應聲。
青梨覺得奇怪,回察看況, 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珠簾旁的男人。
影修長括,投過來的視線深深沉沉。
面上不見笑意, 眼底眸清冷, 目所及之, 落下滿室的清寒。
青梨一怔。
卻很快背過去, 不再看他。
問話的嗓音帶著些不悅的沉悶。
“你進來作什麼?小魚呢?”
門外。
小魚焦急地在廊下來回踱步,約聽見了青梨喚的聲兒,才要提起音量回應,人卻被一旁的元闌直接捂扛到肩頭,帶到了院外。
俞安行袍坐在床邊,臉不紅心不跳地坦然道:“有事,秦伯便讓我把藥送過來。”
小匙攪藥湯,徐徐熱氣從碗面升騰而起,模糊了他俊朗的眉目。
“現在藥湯的溫度正好,涼了可能有損藥。我喂你。”
床上的人不為所。
青梨專心致志抬眼欣賞窗外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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