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若待我的兒，我的神曦有虧……

必要你們全族……在這深淵永恆絕跡！

到霧海邊緣的那一剎那，他的影如忽然被一張灰暗大口完全吞噬，徹底消失於茫茫滾滾的灰霧之中。

…………

祖龍山脈，最高的山嶽之下。

整片祖龍山脈的龍威都彷彿聚集於此，縱無結界存在，那無形的浩瀚威便會讓萬靈驚懼，不敢臨近。

因爲此是祖龍神殿所在。

此時，靜寂無比的祖龍神殿中，傳來一個緩慢臨近的腳步聲。

“赤心，你來了。”

蒼老的聲音，蘊著足以將天地都封結的龐大威凌，又似乎攜著一種的疲憊。

中年男子在殿前拜下：“赤心敬拜龍主。”

“起，說吧。”龍主的聲音從殿中傳來。龍赤心站起來，上依舊半躬：“龍希此去，是一個名爲‘麟淵界’的偏遠地域。藉助當地一個名爲‘拜麟盟’的勢力，進了麟神境。但進初日，麟神境便忽然崩陷，好在及時出。上所之傷，應當是爲境崩塌時的空間流所致。”

“麟淵界……麟神境。”蒼老的聲音一聲低念，隨之問道：“你方纔訪，如何迴應？”

龍赤心道：“說，已拿到了土之靈寶，名爲麟骨靈蘭。”

“……”龍主久久沉默。

見龍主久久不言，龍赤心忍不住問道：“龍主，你對此事……爲何如此在意？”

殿中響起一聲長長的嘆息。

“麟淵界雖是偏遠之地，卻是此世土元素最活躍之地。所謂的土之靈寶只可能出現於那裡。於是我據麟淵界的記載，給予了‘麟骨靈蘭’之名。”

“而這‘麟骨靈蘭’，在麟淵界歷史上只是曇花一現。我本以爲它再無出現的可能，沒想到……”

“難道，真的是天意嗎？”

龍赤心愕然擡目：“龍主，你這些話的意思……難道，你先前所言的‘五靈至寶’……”

“沒錯。五靈至寶，只是我的虛構之言。”龍主終於說出了這個一直掩藏心底的事實。

“什……”龍赤心面驚容。

龍主緩緩道：“淵塵不但在吞噬我們龍族的生命，也在吞噬著天賦。每一代的衰落都是清晰可見，到了忘初……唉。”

一聲嘆息，彰顯著他曾對龍忘初何等失。

“而龍希的出現，就如天賜的神蹟和希。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將擇爲繼承者……”“萬萬不可！”龍主話音未盡，龍赤心已是驚喊出聲：“龍希天賦再高，但畢竟是外龍，而非龍主的傳人。而且是半人半龍，甚至沒有化龍軀的能力……我龍族，未來豈能以一個半人半龍爲尊。”

“你說的這些，我自然明白。”龍主道：“所以，以的滋養忘初，是最好的選擇。而忘初這些年的進境，以及龍氣的變化，衆所皆見，當真如奇蹟一般。”

“但是，的如何，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的冷漠冷淡，彷彿是刻在骨子裡。無論男長，不與任何人靠近，不與任何人多說一字……就連與我的易，也著重提及爲公平易，互無相欠。”

龍希的子，龍赤心自然知曉……所有人在龍希那裡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一個“滾”字。

不想和任何龍族之人有所，極度冷淡的背後……彷彿到什麼極深的創傷。

“以換取庇護。但縱然一直有虧，卻依舊長的太快太快，對他人而言終生難及的神滅境，一邊折損著，一邊手可及……”“而足夠強大之時，便不會再需要庇護，自然也會斷了給予忘初的。既毫無牽絆，又是公平無欠，那時，我沒有理由留下……若是強留，以的子

，必會選擇玉石俱焚。”

“於是，在我知道唯一的執念後，我編造了‘五靈至寶’的存在。告訴，只要取得五靈至寶，輔以我的龍力，便可喚醒‘那把劍’中的靈魂。”

“而我到時爲獻祭龍力的條件，便是找全五靈至寶前，必須一直留在龍族，且不可中斷對忘初的‘供奉’。”

龍主的聲音逐漸無力……毫無疑問，這是他畢生所做過的最卑劣之事。

但爲了龍族未來，他不得不做。“爲了讓相信，那‘五靈至寶’都是曾出現於記載的神，而非虛構。但我所擇選的‘五靈至寶’卻也都只曾曇花一現，想得任其一都難如登天。但……這才區區數十載，竟已尋得其四。”

所以他要悲嘆一聲“天意”。

深淵的任何古籍都沒有關於“五靈至寶”的記載。但龍主的壽命已近百萬載，他的認知便足以超越無數記載。

而且爲至尊龍主，地位僅次於淨土和六國七神的存在，豈會對一個輩說出如此卑劣之謊言……

所以不僅龍希信，所有知曉此事的龍也都堅信不疑。

龍赤心深深垂首，脣一陣哆嗦。

他不敢相信……甚至有些無法接至尊龍主竟會……

但想到龍忘初原本的天賦與進境，想到祖龍一脈的未來……他也只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龍主，你今日告訴我這些，莫非是……”

“沒錯。”龍主的聲音緩慢而肅重：“至在忘初就神滅境之前，最後一件靈寶，絕對……不可再讓尋到。”

事到如今，沒有第二個選擇。

龍赤心重重頷首：“我明白了，請龍主放心。”

短暫猶豫，他還是問道：“龍主，赤心有一問，純爲好奇。”

“龍希一直執著的那把劍……真的沒有辦法將其中的劍魂喚醒嗎？”

長久的沉默，龍主還是迴應了他：“我曾不止一次的將意識探那個結界，但每次得到的結果都完全一樣。”

“那是一把氣息古老，但再平凡不過的……死劍。”

“沒有劍魂。那樣的凡劍，也本不可能衍生劍魂。”

龍赤心：“可……”

“的執著，或許是不願相信，也或者……那劍中真的存在著某個沉睡的靈魂，但只有能知到。”

“但無論如何，那是唯一的執念，甚至我可以清晰的知到，那是唯一活下去的理由……若這個執念斷了，那麼這世上，便再無可以留之。”

龍赤心頷首：“我明白了，謝龍主賜知，今日之言，絕不會有第三人知。”

“去吧……此事雖然難對人言，但其重要，你該明白。”“是！”龍赤心重重而禮，轉過去……但他又忽然停住腳步，道：“龍主，以龍希的明和從不信任任何人的子，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懷疑‘五靈至寶’是個謊言？”

龍主的聲音響起：“溺水之人，縱有九分懷疑，也不得不抓那唯一的稻草。”

“我利用了的執念，但……絕不可發那個最壞的結果。”

“……龍主放心。”龍赤心再次一禮，緩步離開。

祖龍大殿前再度恢復那讓人屏息的靜寂。

許久之後，一縷沉鬱的風帶起龍主的嘆息之音：

“龍希……若你是我的後人，我萬死亦無憾，唉。”

他也的確曾不止一次提過希龍希拜他爲父……每次都被斷然拒絕，沒有哪怕一個剎那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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