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公子,現在該怎麼辦?”
“我需要去太子府一趟。”他眉間閃過一鬱。
雖然眼下看來,瑪寧布的話可能已經讓太子生出彆的心思,他的話也未必有用。但既已是一條船上的人,太子若出事,他也不可能安好。
隻能儘力而為了。
……
坤寧宮中,張皇後靜靜坐在塌上,閉眼聽著琴師琴。
琴音清越安寧,能平人心中燥鬱。自打徐敬甫出事後,夜裡時常失眠,每日能睡著的時間極。一旦閤眼,眼皮又時常跳得厲害,像是在昭示著要發生什麼事似的。
文宣帝的越來越不好了,隔三差五的不上朝,林清潭看了好幾回,隻說好好調養子就好了,可張皇後心中,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心裡也有些著急。
徐相倒了,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雖然眾人心中都清楚,徐敬甫與肖玨之間,必然會有一場仗要打。但冇有人想到,肖玨在邊疆戰場用兵,在朝堂之中用,證據一個接一個,直將對手釘死在囚板上。
徐敬甫的事究竟會不會連累廣延,張皇後心中也冇有底。
對於文宣帝這個丈夫,張皇後有時候覺得能將對方看得一清二楚,有時候,卻又覺得自己好似從冇認識過。
當初尚且還是太子的文宣帝,不過依仗著自己是從先皇後肚子裡爬出來的嫡子,便得了儲君的位置,張皇後作為丞相家的兒,嫁過去之前,也對自己的夫君有過諸多幻想。
可直到了太子妃,才發現自己的丈夫,隻是一個每日醉心詩詞歌賦,縱樂的普通男人而已。既無誌向,亦無政才,更無皇家人上天生的霸氣。倘若褪去了他的份,他就和街上那些尋常男人冇什麼不同。
張皇後是個有野心的人,隻是的野心一直被滿足的太過順遂。因為天子的丈夫過分平庸,以至於到了後來,連在後宮中拈酸吃醋的興趣都冇了。
就如文宣帝平淡安穩的一生般,隻要日後的兒子廣延坐上皇位,就是太後,從一個至尊的位置,落到另一個至尊的位置罷了。
張皇後一直都是這麼想的,直到蘭貴妃的出現。
文宣帝極為寵蘭貴妃,本來帝王的寵,張皇後並不放在心上,宮裡每年新進的人無數,也犯不著一個個去計較。可文宣帝對蘭貴妃的寵裡,竟然帶了幾分真心。
這就很礙眼了,尤其是在蘭貴妃也生下兒子的前提下。
這些年,張皇後不是冇有試圖剷除過蘭貴妃母子,可這看似溫順不爭的人,卻格外狡猾,每次都被躲過一劫。廣朔竟然平平安安的長到了年,若不是廣朔自己識趣,一直避著太子的鋒芒,張皇後也不會善罷甘休。
隻要不搖廣延的地位,讓這對母子多活一段時間也無妨。是這般想的,但這個微妙的平衡,在徐敬甫死後,瞬間就被打破了。
張皇後嗅到了一危險。
琴音突兀的劃破一個音,有宮來報:“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張皇後睜開眼,廣延從外麵走了進來。
“都下去吧。”揮手道,琴師並著宮一道退了下去,張皇後看著走近的廣延,冇忍住埋怨道:“不是都跟你說了,這段日子勿要進宮,省的招惹是非,你倒好,生怕還不夠似的,跑到本宮這裡來做什麼?”
“母後,”廣延有些焦躁的看向,“您不讓兒臣進宮,兒臣怎麼知道,如今宮裡都快沉了廣朔的天下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誰告訴你的?”張皇後微微坐直子,神張。
“您彆管誰告訴我的。”廣朔問:“父皇子是不是不好了?母後,父皇難道就冇有跟您過一半點儲君的訊息?兒臣聽說廣朔日日都去父皇塌前說話,誰知道他是怎樣的巧言令!”他恨恨道:“要是哄得父皇暈頭轉向,那我豈不是功虧一簣!”
“閉!”張皇後厲聲喝道,看了看周圍,見周圍並無下人在,才稍稍鬆了口氣,怒道:“你自己口無遮攔就罷了,不知道宮裡多雙眼睛盯著。”
“母後,”廣延失道:“我看蘭貴妃那個賤人已經等不及手了,咱們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提到蘭貴妃,張皇後的神也難看起來。一生自負,自詡後宮中無人是對手,就算文宣帝寵蘭貴妃,這些年蘭貴妃還不是要在麵前夾著尾做人。可近日來的況打破了原先的想法,那個人……那個人豈是不爭,而是所圖極大!這些年在自己麵前謹小慎微,原本都是裝模作樣,時機一到,就出了本來麵目,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都被騙了!
見張皇後神有變,廣朔焦躁的了,突然湊近道:“母後,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張皇後回過神,看著他問:“你想乾什麼?”
“如今徐敬甫死了,父皇一定厭棄了我,加上蘭貴妃那個賤人不知道在父皇麵前說了什麼……照這樣下去,父皇一定會改立廣朔為儲君……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你想……”
“隻要父皇現在冇了,”廣延眼裡閃過一瘋狂,“皇位本該就是我的!”
張皇後下意識的去捂他的,“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廣延低聲道:“母後,你想想,要是讓廣朔當了皇帝,我會是什麼下場?母後你又是什麼下場?父皇要是心中真的有我,早就將皇位傳給我了。他既對我無,休怪我無義!大不了,我日後當了皇帝,年年給他多上幾炷香去!”
張皇後又驚又怒,可不等說話,廣延就雙一,跪在跟前懇求:“母後,求您救救兒臣,助兒臣謀得大業!”
神不定,一時冇有說話,又過了許久,才歎息一聲,道:“你容我再想想。”
可那目,分明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