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尤丹從李閑云那兒學了不三仙歸之類的把戲,手上作不說練得爐火純青,但借著寬大的袖,在倒酒的時候,快速換掉杯子里的酒并不是什麼難事。
因為不確定如夫人會遞給謝蘭臣哪杯,尤丹還特意把兩個杯子里的酒都換了。
之所以換的還是毒酒,而不是無毒的,是為了要騙過如夫人和大夫人。
可即便魏姝已經提前換了酒,最后一刻,還是提醒了謝蘭臣。那時候,心里其實是希,謝蘭臣能為了和昭兒,放下那杯毒酒的。
可謝蘭臣卻沒有。
然而此刻,謝蘭臣卻還說道:“如果公主當時上前攔下我,我肯定不會喝的。”
魏姝不免有些氣道:“我還要怎麼攔你,我都求你不要喝了……”
謝蘭臣忽然十分跳地說了一句:“公主喜歡上我了。”
魏姝剛冒出頭的火氣,瞬間被這句話凍住,人也跟著變得有些僵,而謝蘭臣則還在娓娓說道:
“公主當時,完全有機會上前奪下我的酒杯,可公主卻沒有。因為公主還記得我說過要剔還母,所以公主尊重我的選擇。昨天我模糊醒過來一陣,聽謝閔說了公主是如何救下我,以及在那些武將面前,如何化我對靖西侯見死不救一事的。公主可謂對我偏袒護至極。
“但公主其實完全不必更換毒酒,就像公主在漳州時說過的那樣,我死了,公主和昭兒一起接管西北,做一個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寡婦,這才是更好的選擇。可公主卻沒有。
“也就是說,前些天公主為我做的事,均是出自真的真心,而非利益考量下假裝出來的真心。公主之前說過,公主真正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會尊重偏袒護他。而我,恰恰有幸得到了公主發自真心的尊重偏袒和護。”
隨著謝蘭臣的分析,魏姝先是迷茫了一瞬,后又覺得恥,等聽完的時候,卻又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覺。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謝蘭臣了。
可喜歡了又怎樣?謝蘭臣是自己的夫君,喜歡他既應該又明正大,沒什麼好恥的,謝蘭臣之前也說過喜歡的……但現在很想知道,謝蘭臣的喜歡,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真心……
魏姝這麼想,便也這麼問了:“你呢?你的喜歡是真心還是玩笑?”
“當然是真心。”像是回想起什麼,謝蘭臣的角浮起一抹笑意,“我從初見公主時,就仿佛是在路上偶然遇見了一枝好看的花,一眼就讓人心生喜歡,一開始倒沒有想要把它采折回家,可它卻突然主掛住了你的袖——既然它想要和你回家,誰又能舍得拒絕一枝好看的花呢?
“雖然養花并不輕松,但它賞心悅目,馥郁怡人,花瓣開了一層又一層,每一層都是一種別樣的,從不會讓人覺到膩煩,慢慢地,你就會希它能永遠在你旁綻放,并且只為你一人綻放……”
“好了你快別說了,我知道你的真心了。”魏姝紅著臉打斷他,再聽下去,謝蘭臣這個說的人不覺得不好意思,的臉卻燙得快要了。
魏姝捂著臉緩了緩,又問謝蘭臣:“如果我真的沒有救你,而是選擇做寡婦,你會怨我嗎?”
謝蘭臣搖了搖頭,笑容隨灑:“一切皆為法,如夢幻泡影,生死隨緣罷了。即便公主沒有救我,能在死前,同公主和昭兒相這一段時,于愿足矣。”
“不過,”謝蘭臣向魏姝的眼睛,“公主最后還是救了我,那便從此刻起,我的后半生就都是公主的了。”
*
謝蘭臣醒來后,一邊休養,一邊開始著手派人出使草原的事。
尤丹已經練掌握契丹語,可以隨時出發。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后和自己一起去草原的人,會是謝子期。
出發那日,嘉王親自在十里亭外為他們二人送行,直到馬車走遠了,馬車里的尤丹,才悄悄問同車的謝子期道:“你這是被你兄長驅逐了?”
“我是自請前往契丹的。”謝子期知道,如夫人自盡那夜,尤丹也在場,也是知的,便也沒瞞,“大夫人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之所以會犯下大錯,歸結底都是因為我。我不在邊時,和王府一切安好,反而是我留在邊……”
他頓了一下,才說道,“或許我離開一段時間,對來說會更好。”
尤丹見他神苦,后悔自己不該多,可這時候安他,反而要再及他的傷心,尤丹只能生地轉移話題道:“看,路邊的楓葉都開始紅了,秋意更濃了。”
只見窗外的楓葉有紅有黃,紅的艷麗,黃的……倒讓尤丹忽然想起了那只被自己抓住的金虎貓,楓葉的黃,和那只金虎貓的很像。
說起那只貓,如果沒有它,自己就不可能聽到如夫人等人的謀,嘉王說不準現在也已經死了。
尤丹一直都覺得,那只貓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了,而且對方的皮油水,也不像是野貓。那天捉到它后,尤丹把它暫時關在了自己小憩的廂房里,可等他再回去的時候,廂房的窗戶卻被打開,貓早已經不見了。
尤丹原本還打算和魏姝說說貓的事,但因為后來忙著要來草原的事,倒是給忘了。
不過,也就是一只貓罷了,想想也不算什麼大事,尤丹很快就又把它拋諸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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