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錦州城忽然出現了一位法了得的道士,傳言其通奇門遁甲之,為人相面,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準確說出對方的過去和未來,甚至準到,連對方父母好于不好,都能看得出。
眾人爭相要找其相面,更有人不惜花費重金,但其每天卻雷打不只看三個,這三人還必須是他的“有緣人”,并且,他給人相面從不收錢,如果真要給他報酬,或留宿他一晚,或予他一碗飯食都可。
而就在他留宿于其中一個有緣人家中時,那家主人偶然撞見他半夜起夜,竟然能閉眼穿墻而過……
很快,這名道士便聞名于錦州城。
錦州城的何知州,好道學,癡迷法,聽到傳聞后,立刻便讓手下找到道士,恭恭敬敬地把對方請到了自己府上。之后幾日,何知州與其論道辯法,秉燭夜談,相見恨晚。
一日,道士忽然神肅穆地找到何知州,說他卜算到,西北最近恐有異,錦州城作為大安對抗西北的第一道防線,危矣!而何知州作為錦州城職位最高的員,危上加危!
何知州卻有些不以為意道:“仙師放心,西北造不出大船,若是他們駕著小船來襲,在丹水上對上我們的千料戰船,無疑自尋死路。
“不是我說大話,在陸地上,西北軍或許是比錦州城的廂軍彪悍些,但在丹水之上,便是西北現在也有千料的戰船,他們練日短,而錦州城的水軍年年練,防的就是西北進犯,屆時管他們有來無回。”
道士倒也不爭辯,只說道:“我也希是自己卜算錯了,最遲到后日,若期間西北一直無異,那便是我錯了,但若有異,知州還需小心謹慎為好。”
一開始,何知州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第三日午后,突然收到水軍回報:西北有船下水了,陸陸續續有二十艘之多,而且,看船規模,竟像是千料戰船。
西北何時造出千料戰船的?!
何知州驚慌不已,雖然之前他還在仙師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錦州城的水軍如何如何厲害,但多還是摻雜了些大話的,畢竟錦州城水軍已經十多年沒打過仗,這麼多年,要說沒有懈怠,也不可能。
而且,仙師說了,他卜算的結果并不好……
不過,也還好他有仙師,仙師既然能未卜先知,指不定也有化解之法。
何知州一路小跑找到仙師,對方果然說道:“我有法,可以化紙人紙馬,為神兵神將,助知州化險為夷。但是紙人紙馬不能沾水,我要用此法,必須要西北軍全部登岸,在錦州城城門前施法才可。”
“這……”何知州神猶疑。
他倒不是懷疑仙師在撒謊,和仙師相的這些天,他已經見識過仙師的許多仙手段,像什麼無中生有、有卻變無、隔空取等等,讓他嘆為觀止。
只是,攔截西北軍最好的時機就是在江上,他之前也沒見識過仙師的紙人紙馬到底有多厲害,如果放西北軍過江,而仙師的紙人紙馬并不能抵擋,那錦州城豈不更危矣?
何知州猶豫再三,詢問仙師:“仙師可否先施展一回法,讓我先見識一番?”
道士搖頭道:“施展此,需要耗費大量法力,我施展過一次,需休養三年,方可施展下一次,我若此刻在知州面前施法,幾天后,若西北果真來犯,整個錦州城可就再無活路了。”
“不過,”他又說道,“我也知道茲事大,知州必須謹慎,這樣吧,我此刻雖然不能施展以紙化人之,但卻可以給知州施展其他法,好知州對我放心。”
說著,他隨手抓過屋的東西,當著何知州的面,依次擲杯化鳥,空桿釣魚,以及。
最后仙師突然消失又出現,著實把何知州嚇了一大跳,頓時對仙師的法力再無半分懷疑。
他立刻召集手下,開始裁剪紙人紙馬,怕人數不夠,還想要召集城的百姓,卻被仙師有竹地攔下:“用不了許多,神兵神將威力無窮,非常人能及,五千之數足矣。”
何知州自然對仙師言聽計從。
當水軍來報,西北的二十艘大船已經開,朝他們駛來時,何知州又依仙師所言,下令所有水軍退守城,以免被神兵神將所傷。
水軍總指揮史雖然也見識過仙師的法,但心里卻覺得只靠法并不穩妥,還需正常在江上迎戰才是。但奈何大安重文輕武,各地廂軍雖有武將統領,但卻只是副印,何知州才是正印。何知州不許他迎戰,他便也只能依言退守城。
很快,西北軍依次上岸,兵臨錦州城下。
錦州城大門閉,僅有仙師一人留在城外施法,何知州則帶人站在城墻上,張地看著西北軍漸漸靠近,然后便把剪好的紙人紙馬,自城墻上拋撒了下去。
然而,此時本該施法的仙師,卻趁著紙屑紛紛揚揚而下的時機,撒開就往西北軍的方向跑,甚至連鞋子跑掉了一只都沒敢回頭。
城墻上的何知州,沒有等到紙人變神兵,卻看見他信任的仙師,頭也不回地跑去了西北軍中,這才后知后覺自己上了當,痛心疾首之下,張口正要大喊“放箭”,可惜聲音還沒來得及從嚨中發出,便先被一箭貫穿口,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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