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儀宮的一番爭吵，便是因著瑞王獲罪，流放北疆，楚珩炒作“叢樹”，隻缺證據，心灰意冷下，他想將裴宥認回。

謝南梔反對。

他知曉不想裴宥被份掣肘，也不願看到他與他的世子夫人，變如今他們的這副模樣。可他心中本就有怨，任謝南梔如何說，他都覺隻是不想披此事，連累謝家罪罷了。

吵到怒極時，他將楚瑄和楚珩的無用也都歸因在上，將的後位給廢了。

直至如今，他對謝南梔也不能說沒有怨懟了，隻是當著裴宥的麵不一樣。

“朕瞧著，皇後對溫氏亦頗為喜，不若帶著一道，皇後心好了，子也康健得更快。”

裴宥仍未回話，隻撿了被他圍困住的白子，頷首道：“陛下，天已晚，恕之就先回府了。”

待人消失在勤政殿中，嘉和帝搖頭歎息。

這孩子，也不知說脾隨了他，還是隨了謝長淵。

擰得很。

回國公府的路上，馬車在鑄芳閣停了一瞬。

顧飛匆匆進店，取了個匣子出來，又匆匆遞進馬車，重新揚鞭打馬。

車裏點了燈，裴宥將那匣子打開，裏頭放著一枚金製的手釧。

俗是俗了點兒，但他與溫凝親至今，就隻送過一木質的簪子。還是因著嶺南有給新嫁娘親自做簪的習俗。

近來小姑娘心中恐有些想法，到底是他疏忽了。

溫凝與段如霜在飯館待了一個多時辰，瞅著天，估裴宥差不多要回府了，才與道別。

一回去，見裴宥竟已經在家中，裳都換過了。

“你今日這麽早？”心頗好地與桌案前的人打招呼，“我與如霜妹妹用過晚膳才回來。”

“在外一整日，我先去沐浴。”

待沐浴出來，溫凝就往裴宥懷裏鑽。

“你在看什麽？”溫凝夠著腦袋看他手裏的東西。

未待看清，裴宥已經將文書合上，扔在一旁：“今日玩兒得還盡興？”

溫凝連連點頭：“可彩了！我上次看馬戲還是……”

差點口就要說“十幾年前”，頓了一頓：“還是未及笄時。”

“倒想看看你未及笄時是什麽模樣。”裴宥輕輕捋開半幹的發。

溫凝愣了一下，眨眨眼，打算從他膝頭下去，卻被他扣住手腕，手上一涼。

低頭一看，竟是一枚手釧。

金製的，上麵鑲著藍綠的鬆石。

抬起手。

的手腕本就細白，被這麽一襯，更好看了。

“你畫的圖樣？”溫凝問。

裴宥揚眉：“如何看出來的？”

溫凝偏了偏腦袋：“直覺？”

他做什麽都是出類拔萃的，這樣別致的手釧，隻能出自他的手筆。

“好看。”溫凝笑地親了他一下，“我喜歡。”

說著，又要跳下膝頭。

再次被裴宥拉住：“就這樣？”

“我有點口……”溫凝小聲道。

回來便未喝茶，剛剛沐浴完，更了。

裴宥托著的後頸：“我幫你。”

齒接，聲影浮。

哎，這麽久了，還是如此黏人。

“又在想什麽？”聲音裏頗有些不虞，直接將放到了桌案上。

俯下來，便整個兒被他籠罩住。

“今日就在這裏？”

溫凝被他親得迷糊了，腦子裏還是有一理智的。

還有這種花樣？這裏……這裏怎麽……

不待抗議，裴宥已經告訴在這裏如何做。

混蛋。

到底還是配合著。

隻結束的時候，沒敢睜眼看那往日裏舞文弄墨的清雅地方。

裴宥親去的淚珠，抱著回榻上。

非常規的地方，也非常規地費力。

溫凝的力氣被幹，躺上床便一不，恨不能攤一床被衾。

裴宥倒清爽得很，熄了燈燭，上床便將擁懷中，親了親的發頂。

“今日我與陛下商議，將日子推到了三月十八。”

竟還有力氣說話。

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等等。

將日子推倒了三月十八？

溫凝轉過，在黑暗中抬頭看裴宥。

借著稀薄的月，仍能看到他上散發著饜足後的慵懶，眼底甚至還有幾分尚未消散。

“那些日子你在病中，我便未與你商量。多一個月的心理準備，應該足夠？”他的嗓音也還是暗啞的。

他察覺到近來的神思不寧了，以為是有些反應不及？

見未語，他寵溺地的發：“累了？”

“睡罷。”又親了親的額頭。

溫凝心中一時晦難言。

裴宥還是那麽地敏銳，也如所料地，那麽顧及的。

他們那麽親的事都做過了，心中有什麽想法……

是不是也該開誠布公地同他講一講？

溫凝醞釀一番，輕聲開口道：“裴宥，有件事我想同你商議一下。”

“嗯？”裴宥聽起來有些困了，“你說。”

溫凝往他上蹭了蹭：“裴宥，你說，有沒有可能……讓我出京遊玩一段時日？”

“遊玩？想去何？”

“就……我以前可喜歡看各種地方誌了，大胤好多地方我都不曾去過呢。”

若說不留憾，最大的憾，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謀劃過太多次，憧憬過太多次，卻沒有一次真正走出去。

有那麽一點點，想要嚐試一下，真正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是個什麽覺。

“我想出去遊玩一段時日，四去看看。”溫凝小心地打量裴宥的神，“你覺得如何？”

裴宥闔著雙目，看來並沒什麽特殊的反應：“大胤幅員遼闊，城池眾多。”

他淡聲問：“想去多久？”

誒？

這是有戲？

溫凝斟酌了一下：“一……一年？”

許多城池路上的腳程都得一兩個月，去年他們在江南轉一圈都花了四五個月。

一年委實算不得長。

裴宥沒作聲。

“裴宥？”溫凝輕喚了一聲，“我隻是……”

不待話說完，裴宥從床上坐了起來。

“溫凝，睡都給你睡了。”他半曲著膝蓋，口的襟尚還大開著，一臉看負心漢的表，“你這是要對我始終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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