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等著。」鄭紅邦邦地撂下這一句，跟老孃汪翠芬走路一樣，氣咻咻地甩著胳膊回去了。

唐誌華和孟麗雲一回到家，孟麗雲就把上午在學校記地址的那幾頁作業紙拿出來，「誌華，給你看個東西！」

家裡現在的欠債是整一千，但是之前借的一千並沒有用完，還剩下一多半，這次去服裝廠批發的二十件襯，方小桃隻讓孟麗雲墊了一半錢，再加上孩子們的學雜費、房子的月租等，七算八算，要還一千塊，家裡還差四百多塊。

唐誌華抬起頭，就見妻子的眼睛亮晶晶地，帶著小小的狡黠和得意，「這是咱的錢。」

然後，他又聽妻子說：「這些都是今天要跟我買襯的，我這幾天改的十幾件襯肯定都能賣出去，很可能貨本不夠，怎麼著，這一筆都要掙一百多。」

「我這批——」孟麗雲說著抬頭，發現丈夫低頭注視著，眼睛裡脈脈流著的，有驚嘆，有讚賞，還有一點像是兩人剛認識那會兒，丈夫看的那種熾熱眼神。

孟麗雲被唐誌華看得心子一，不由自主就止住了話，臉上騰地紅了。

唐棠在北屋裡翻小人書，其實是豎著耳朵聽客廳的爸媽討論家裡的財務狀況，乍然一聽沒聲音了，就跑到門口看爸媽在幹嘛。

哎喲，這一看吧，爸媽的眼神……怎麼說呢，簡直刺啦刺啦冒著小火花。

唐棠可是從不當電燈泡的唐棠，立即放下小人書，跟唐兵說：「三哥，我想去看劉二胖的老烏。」

「啊？」唐兵鈍鈍地從小人書上抬起頭，有些書不用認字兒，看畫兒就行，他正看得迷呢。

「哎呀，反正我要去！」唐棠直接站起來，搖一搖唐兵的手，跟小傻子三哥撒。

唐兵放下書，好吧，甜妞要去，那就去呀。

「我們下樓去玩一會兒！」

兄妹兩個拉著手穿過客廳，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孟麗雲的臉更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