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心裡“咯噔”一聲。
沈茴不願意去見皇帝。只要站在皇帝面前,就會忍不住又厭惡又仇恨,如今甚至添了見他就惡心的病。
可是為了齊煜,不得不走這一趟。
一不在原地立了一刻鍾,才著頭皮往元龍殿去。
沈茴剛邁進元龍殿的院門,遠遠看見了裴徊。他似乎從元龍殿的書房出來,正往這邊來。
沈茴了緒,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兩個人的距離逐漸拉近,迎面相遇時,裴徊頷首行禮,神無異。只是略一駐足,就繼續往前走。
仿若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錯而過,裴徊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側轉過向沈茴:“對了,差點忘了將藥給娘娘。”
又是什麼藥?
沈茴心頭忽然跳快了兩瞬。
甬道兩側跪著向沈茴行禮的宮人,沈茴還沒來得及讓他們起。
沈茴轉過來,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向裴徊,問:“什麼藥?”
裴徊將一個小瓷瓶遞給:“這藥的用法是服。”
沈茴接過來,卻見裴徊沒走,含笑著,竟是等著現在吃的意思?
沈茴的心跳越發快了。
宮人匍匐跪地,眾目睽睽之下,他想讓吃什麼藥?
沈茴等了等,知他堅持,僵僵著取出一粒黑的小藥丸放進口中。
沈茴一怔,看見裴徊漆的眼底漾出邪又瑰麗的笑。
是糖啊。
第14章
裴徊再頷首,轉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有什麼好笑的。
沈茴著裴徊背影,悶悶地瞪了他一眼。從小糖瓶裡又倒出一粒糖放進裡來吃,然後將小瓶子收好,轉去見皇帝。
得了宮人的稟,知道皇帝在偏殿,沈茴不由皺了皺眉。
沈茴上次來皇帝偏殿的記憶實在是不怎麼好,著頭皮往偏殿去,離得近了,還沒等進去呢,竟然又開始犯惡心了。
尤其是還聽見了偏殿傳來的子笑聲。
“誰在皇帝那裡?”沈茴警惕詢問。甚至已經打了退堂鼓。
“是靜貴妃和麗妃兩位娘娘。”小太監細著嗓子稟告。
可沈茴聽著偏殿裡子的聲音顯然不是靜貴妃或麗妃,而且也不止一兩個聲。沈茴等著宮人進去稟了,才著頭皮進去。
偏殿盈著一濃鬱的香氣。
子上都會些香,每個人的喜好不同著不同的香,如今各種香的氣味混在一起,越發濃鬱,味道也變得不算好聞了。
皇帝又在看人舞。靜貴妃和麗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帝邊相陪。起舞的人料輕薄,滿目旖。沈茴掃了一眼,看見了幾個悉的面孔,這跳舞的人竟不全是舞姬,還有宮中的妃嬪。
沈茴收回視線,規矩地屈膝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是皇后啊。過來坐。”皇帝招了招手,那雙眼睛還掛在舞姬上。
麗妃趕忙起,將自己的位置讓開。
沈茴謹慎坐下,盡量離皇帝遠些。等著皇帝舉杯讓靜貴妃倒酒的時候,開口:“昨日見了小殿下,臣妾很是喜歡。可憐姐姐去的早,留下小殿下一個人。臣妾聽聞宮中尚未有哪位娘娘養著小殿下,所以今日鬥膽過來請示,想親自養小殿下。”
皇帝忽然就皺了眉。
沈茴提到齊煜,讓皇帝想起了沈菩。很久沒人在他面前提過沈菩了,他也很久沒想起過那個人了。
沈菩可真是啊。
皇帝第一眼見到沈菩的時候,就了心,非要得到不可。就算已經和旁的男子拜了堂,他也不介意,在新婚夫婦房花燭時,將人搶進了宮中。
只要沈菩肯對他笑一笑,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給。他才不管什麼已嫁之,直接將印捧給。
那個人,長著一張嫦娥面,顧盼生輝似水,可子怎麼就那麼烈呢?
連裝出來的奉承都沒有!
他已經是皇帝了,為什麼這個人這麼不懂事?
沈菩的長姐,他的發妻沈荼也是烈子的。不僅子烈,還兇。那時候他還不是皇帝,遵了先帝賜婚旨意了婚,整日給沈荼當孫子。
他娶沈菩的時候,他分明已經不是那個人人可欺的皇子了,這個沈菩怎地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拿火燒的臉。其實只是嚇嚇,哪忍心燒毀那樣漂亮的一張臉蛋?只要服個對他笑一笑,他不僅不燒,還要抱在懷裡疼寵。可是這個不知好歹的人,寧肯毀了那張臉,也不曾對他笑過!
皇帝忽然大怒摔了手中的酒杯。
起舞的人們嚇了一跳,立刻俯首跪地。
沈茴心裡“咯噔”一聲,也嚇了一跳。想和靜貴妃和麗妃一樣起跪下,皇帝卻先一步住了的下,抬起的臉。
沈茴脊背繃。
皇帝忽然又笑了,說:“皇后這臉比你姐姐還好看些,也比你姐姐懂事。”
他瞧著沈茴這張臉,裡開始竄火。
沈茴臉微微泛白。寬大的袖遮了攥的手。只有用力攥,才能住腔裡的恨意。越是靠近皇帝,那份恐懼反倒減弱,恨意卻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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