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緹，“……”

顧至鴻一臉尷尬，撞了下自家姐姐的手肘，“是表嫂與許大姑娘談生意呢。”說著，他低聲音吐槽道，“姐，你還喝茶呢，你難道沒發現你最近腰了一圈？”

顧明嵐給他飛了個眼刀子，“皮了是吧？”

顧至鴻：惹不起，告辭。

許聞蟬那邊繼續與陶緹說著售賣蛋糕的事，兩人聊了一大通。

末了，陶緹若有所思得盯著許聞蟬。

許聞蟬不解，“你這樣看著我干嘛？難道我又胖了？”

陶緹搖頭，淡淡的瞥了一眼不遠的謝小公爺，小聲湊到許聞蟬耳邊，“阿蟬，其實你對小公爺是有覺的吧？”

許聞蟬一下子慌了，連忙否認，“哪有。”

“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我們是好姐妹誒，你這也瞞我？”

“我、我不是……”

“嗯？”陶緹挑眉，等解釋。

許聞蟬漲紅著臉，支支吾吾好半晌，最后只垂下眼睫，幾分無措得咕噥著，“我和他，差太多了……”

他外表出塵清逸，如天邊月，水中花。

而呢，打從長安來，就一直被世家貴們嘲笑、譏諷、排，們笑皮黑，笑胖，笑俗無禮，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在貴如花的長安城里，算什麼呢？誤天鵝群的丑小鴨？

面上笑嘻嘻的、裝作一副不在乎得樣子，可只有自己知道，怎麼會不在乎呢？人心都是長的，一點都不堅強。

在到陶緹這個朋友之前，半夜躲在被子里哭過好多回了。

現在突然出現個俊雅舒朗的貴公子說喜歡？這種覺，真的跟被餡餅砸中一樣，總覺得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本能得去逃避，怕別人嘲笑——“癩蛤蟆也想吃天鵝呀？你配嗎？照照鏡子吧！”

陶緹聽到許聞蟬的回答，也明白過來。

原來是自卑。

抿了抿，心里嘆口氣，這似乎有些難辦。

與此同時，偏殿。

李貴奉上兩杯清香的茉莉雀舌茶，便帶著一眾宮人退下了。

昭康帝今日吃了不，胃里有些撐，他慵懶的斜靠在長榻上，瞇起眼睛嘆道，“你這太子妃廚藝還是很可取的……就是了一碗長壽面，辦你的生辰宴，怎的連這個都了？”

裴延道，“阿緹說了，中午吃蛋糕，晚上給我煮長壽面。”

昭康帝一噎，嚴肅的臉上似閃過一抹窘，“噢，這樣。”

他端起茶杯，送到邊，要喝沒喝，突然說了一句，“你母后……從前也給朕煮過一碗長壽面的。”

沅沅并不擅長廚藝，那碗面煮的有些糊，還有些咸，蛋也煎得焦黑。

本來要倒掉的，他攔住了，如獲至寶般，吃得干干凈凈，一滴面湯都沒剩下。

沅沅就靜靜的看著他吃，昏黃燭下，那張的臉龐也沒有往日的冰涼，他仿佛看到幾分溫。

“那碗面，是朕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面。”昭康帝挲著杯壁，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他眼中的笑意換作無邊的落寞。

裴延不聲的垂下眼，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甚至懷疑，這是真的，還是父皇的臆想。

靜了一會兒，昭康帝話鋒一轉，說起顧家來，“剛看到你舅父家的兩個孩子，沒想到一晃眼就這麼大了……”

聽到顧家的事，裴延謹慎了起來，溫聲道，“是，明嵐表姐三年前嫁人又和離了，鴻哥兒也快及冠了。”

昭康帝點了點頭，“從前母后最疼嵐姐兒這個侄了。若是當初沒有出那事，顧家依舊待在長安，朕定會給嵐姐兒指一門好婚事的。”

裴延抿不語。

昭康帝也沉默了一陣兒，窗外的有些轉弱，過支摘窗照了進來。

帝王是孤獨的，他有許多的話想與人說，卻無人可分。

站在這萬人之巔，他心里空得很。

他想與兒子說，可一個老皇帝在一個未來的皇帝面前，要訴苦麼，要展現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麼？他是做不到的。

靜謐良久，昭康帝將半杯茶水喝完，直了直子，“延兒，徐文鶴說你的，再調養小半年，就能恢復康健了。”

裴延頷首，“是，徐老先生醫高超，也多虧了父皇您費心替兒臣尋到他。”

昭康帝不不慢道，“你好了，這太子位也能坐牢了。延兒，你該知道的，這麼多年來，朕心中的太子，始終只有你一個。”

聞言，裴延從長榻上起，恭敬的跟昭康帝行禮，“兒臣念父皇重，定不會讓父皇失。”

昭康帝子往外斜去，手握住了裴延的手，瞇起黑眸，語重心長道，“朕知道這些年，讓你委屈了。但你若想當個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在做某些決定前，還是三思而行……”

裴延心頭驀得一沉，他角繃，肅聲道，“多謝父皇教誨。不過——”

他反握住昭康帝的手，“兒臣做事會三思而后行，但旁人卻不一定會這般慎重，怕是會傷了父皇的心。”

昭康帝眸深諳，還想說什麼，又覺到一陣疲累。

他皺起眉，將手從裴延手中出，重新靠在枕上，了眉心。

裴延低聲道，“父皇累了，兒臣安排轎輦，送父皇回紫宸宮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