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見屢次撥不,也就懶得再斗,同時傳音給兩位人族真君:「前輩,咱們可有衍道強者埋伏,隨時可以支援?」
秦長生不吭聲。
真是個冷漠的家伙。
但沉默本也是答案。
姜是在問,還可不可以接著挑事。
秦長生是在回答,還沒到扛不住的時候。
孟令瀟倒是個熱的,饒有興致地回應:「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妖族那邊還埋伏了天妖。」姜篤定地道:「至是有個獅安玄。」
「你哪來的報?」孟令瀟問。
他并非值守燧明城的真君,沒有見過姜那道劍令。
姜也不廢話,直接從儲匣里掏出一顆淋淋的頭顱,遠遠向鹿西鳴扔去:「鹿尊者!您是個心善的。我在路上撿到顆腦袋,勞煩您幫忙辨認一下,竟是哪家俊彥?幫忙找到家眷,他團聚吧!」
鹿西鳴本來笑眼溫地看著姜和蟬法緣斗,這會看到這顆頭顱的樣子,當時就變了臉——老獅子家里可就這麼幾個可堪造就的,如何能死得這麼利落?老獅子甚至都不舍得讓獅善鳴來這戰場鍍金蹭軍功
吼!
虛空忽作獅子吼!
恐怖的聲量鼓天地,翻卷巨湖浪濤,懾殺聽者之心。鎮伏一世,絕所有!
姜姜當然不會接,默默斂去了影。
是秦長生一拍連鞘刀,以刀鳴應之。
這刀鳴與獅子吼的鋒,都被見聞仙域所捕捉。姜手握此界,站在孟令瀟后,靜靜這一切。
絕巔強者對聲聞之道的把握,真是各有創見。整個愁龍渡,一時都暗了下來。
晴日忽夜。
倒不是天象變化。
而是整個三千里愁龍渡,連同愁龍渡上征戰的大軍,被一口吞下了——老獅子簡直是在發
瘋!
「你如何有這般胃口?也不怕撐破了肚皮!」
秦長生拇指一推,拔刀出鞘,四尺長刀,一刀追歲!
那藏在鞘中還嗜嘶吼如魔般瘋狂咆哮的刀,出鞘之后竟然是這樣平靜的。像是風和日麗的某一天,像是平淡如水的某一時。
就這樣經過了。
這是平平無奇的一刀。
這亦是毫無保留的一刀。
我們要如何斬殺憾啊?
是平靜的、日復一日的生活。
咔咔,咔咔,咔咔。
追歲刀所經之,發出如此怪異的裂響。那是時空障壁的哀鳴,也是老獅子的牙齒,被反復地磋磨,被斬出了裂隙——
天地忽一亮,金輝滿湖。
材高大、面貌威嚴的獅安玄,被秦長生這一刀斬了出來。
整個愁龍渡,被斬離了獅口。
他卻不看秦長生,那雙深邃的紫眸死死盯著姜,任其如何潛蹤也不能擺:「你死定了!」
這道視線被一只帶甲的手給握住,目上所攜帶的攻勢,自然也被抹掉了。
覆甲而現的,正是荊國神驕大都督呂延度。
「大言不慚!」
呂延度有一雙男子見的丹眼,面貌儒雅,怒而有威。此刻他便用這雙眼睛與獅安玄對視,冷笑著道:「你今天最要想的,該是如何保自己的命!」
愁龍渡這一戰,實在很是蹊蹺。
將于道歷三九五五年開啟的神霄戰爭,注定是萬界挑戰現世的戰爭。
妖族不是孤旅。
在這當中所有的年月,妖族的力都應該落在備戰之上。
人族才應該是想要提前在天獄世界掀起兩族決戰的一方!妖族應該是在神霄世界開啟前,全力避免大戰才是。
但現在卻是妖族主發起襲擊,實在令人費解。
人族是實力上占據優勢的一方,不懼怕真刀真槍的大戰,怕的是又一張類似于神霄世界的底牌。
不同于呂延度表現出來的狂傲。對于這次突發的戰爭,人族方其實是報以最大的戒備,諸方都有調,真君也來了不止這些。
看似是如妖族一般逐漸添油,兵對兵將對將的對抗,實則方方面面都在做準備。
他現在要做的和姜其實是同一件事,都是想提前掀開妖族的底牌,看看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但效果顯然差得遠-
獅安玄死死地看了呂延度一陣,紫的獅瞳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殺意。而后大手舉起,往后一揮:「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