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
李煦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隻見李二爺拿著火把站在他麵前。
“九弟,”李二爺臉上滿是髒汙,“左翼軍失守了,那幾個副將竟然帶著兵勇四散而逃,我斬殺了逃兵卻沒有用,眼下這樣的形,我們不如先想法子,日後再做計較。”
李煦著李二爺。
李二爺的表更為焦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九弟這子也不能再帶兵打仗,不如挑選幾個人扮作你的模樣,吸引宋暄的目。”
李煦聲音有些嘶啞:“宋暄如何能上當?我與他早就相識,從態上一看就知真偽。”
李二爺皺眉思量,半晌才道:“我與九弟相仿,我願意去引宋暄。”
李煦驚訝地看向李二爺。
李二爺點點頭:“大哥和張虎也沒有消息,想必他們已經不在了,四弟被朝廷拿住,幾個庶弟早就聞風而逃,你邊現在也隻有我這個二哥,我不幫著你,誰來幫你?
從我們長在一起,就像大哥的那樣,我們想看著你就一番大業,可惜事與願違,但隻要你活著就還有希。
李家在大周了叛黨,將來能否為李家罪也要看九弟的,九弟不逃我也不會走,麵對宋暄終究是一死,不如讓我來幫助九弟。”
“二哥。”李煦不搖頭。
“既然你我一聲二哥,這時候就要聽我的,”李二爺堅定道,“我下定了決心,明日一早就往東邊去引宋暄的兵馬,九弟隻需一路向西,從那邊突圍,如果九弟相信我,就給我去辦。”
李煦此時已經沒有了氣力,肩膀上還有鮮滲出來,他靜謐半晌向李二爺一笑:“二哥去安排吧!”
李二爺點點頭,又端了藥碗給李煦:“郎中了,九弟的傷沒有大礙,隻是因為太過勞,等安定下來就要好好調養。”
李煦喝了藥,靠在樹上閉上眼睛養神,李二爺快步走向幾個副將。
避開了其他人,李二爺吩咐副將:“我與九弟好了,明一早我們就啟程。”
副將們臉上一喜,卻還是有人不免擔憂:“公子聰明,會不會發現我們的意圖?”
李二爺搖頭:“平日裏自然騙不過九弟,現在不同了,九弟連連打敗仗,眼見就要被宋暄抓到無暇顧及其他,而且九弟的傷勢又加重許多,我看他的樣子恐怕難以支撐過這兩。”
到這裏李二爺長長地歎了口氣:“原本也不該拋下九弟,如果我們一起趕到羅斯就能活下來,可九弟中毒已深,經不起顛簸,宋暄絕非善類,見不到九弟也不會放鬆,算來算去如此安排最妥當,將來有機會我們再為九弟報仇。”
幾個副將點點頭:“我等聽從二爺安排。”
李二爺道:“除此之外,我們還要拿走些財,尤其是寶珠、黃金等,羅斯人很是喜歡,用它們也能換來一半職。”
李二爺吩咐完,所有人分頭去籌備,到了亮的時候,幾十騎人馬全都到齊,斥候向他稟告了宋暄大軍就在東邊,他騙九弟自己要帶人一路向東吸引宋暄的注意,其實他準備北行,繞過前麵的村子他們就會一路向北。
他們騎的馬是挑細選出來的,尤其是他騎的那匹,是陸先生為九弟找來的寶馬,等九弟發現端倪,想要追他們已然來不及。
李二爺道:“等我們半日之後,九弟再向西邊走,這樣會安全一些,繞過宋暄之後想方設法進韃靼,以九弟與金月可汗的關係,韃靼會庇護九弟。”
李二爺翻上馬。
“二哥。”
李煦站起來,深深地向李二爺彎腰:“此一別,我們兄弟也隻能到這裏了,作為弟弟該有此禮。”
李二爺眼睛一紅。
“好讓二哥知曉,”李煦道,“父親和母親也不能幸免,二哥也不要有牽掛。”
“知道了。”李二爺不願再耽擱,趁著李煦還沒有改變心意,他要立即帶著人離開。
一行人向北奔馳。
跑了半個時辰李二爺察覺有些不太對,這一路上太過安靜了些,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撓。
“二爺,前方有斥候。”
副將話音剛落,那斥候立即去的無影無蹤。
那是宋暄的斥候?
“上了山,我們再看看。”李二爺吩咐一聲就向山坡上行去,縱馬躍上的山頂,周圍一切都盡收眼底。
不遠旌旗招展,旗幟上的字雖然看不清楚,但那威武的兵馬李二爺再悉不過,那是宋暄。
“糟了。”李二爺心一沉,斥候打聽錯了消息,宋暄在北邊而非東邊。
“我們立即向東去。”李二爺慌張中就要調轉馬頭。
“二爺,您看,那是……公子……”
不知什麽時候,李煦的兵馬已經悄悄跟了上來。
李二爺臉大變,李煦這是早就看出他的意圖,將計就計真的讓他來吸引宋暄大軍,李煦好趁機逃走。
“李煦。”李二爺嘶聲喊。
……
李煦站在高看著這一切,李二爺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我給他機會逃走,如果他不想著算計我的兵馬和財,他早就能了。”李煦似是在跟邊的護衛話,也像是在對自己呢喃細語。
他故意將賬外的護衛放走,是想趁著宋暄命兵馬回援衛所,實力大減時,向宋暄下手。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宋暄真的來了,可他的兵馬卻疲弱無力,不但不能完合圍之勢,與宋暄鋒幾次都軍心徹底渙散,他知道此戰必輸。
到了戰場上,許多事靠謀算遠遠不能事,如果給他機會多多曆練,或許這一戰他還能有勝算。
“公子,我們快走吧,周玥在斡難河已經了那邊的布防,趁著混定然能護得公子離開大周。”
金蟬殼是最後一計,他安排周玥去邊疆就是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李煦向前看著,宋暄大軍已經蓄勢待發,他的確沒有多時間了。
李煦的手向肩膀上去,肩膀上的傷本就沒有那麽重,他示弱是要讓宋暄輕敵,可到頭來他這些手段沒什麽用。
一切都像鏡花水月,看似那麽好,其實經不起一擊。
就像他與李家幾個兄弟的關係,他們從來沒有關心過他,而他從心底裏也不相信他們,並不當他們是兄長。
時李長琰喜歡兩個哥哥,他也曾想盡法子想要蓋過他們得李長琰歡心,然而……最終一無所獲,二哥在李長琰麵前將他擊倒在地,半點不留麵。
長大之後,兄友弟恭都是裝模作樣,到了真正的關頭,他也希有人能向他奔來,無論敗與他站在一起。
李煦剛想到這裏,約看到一人一騎快速向他而來,那人的影子離他越來越近。
“公子,該走了。”
“公子……”
李煦一不地站在那裏。
不止一次,這影出現在他夢中,這次終於到了眼前。
子披著青的鬥篷,騎著棗紅的戰馬,整個人就如同邊那抹最靚麗的
李煦地著那影,卻在半路上停了下來,不再向這邊靠近,李煦皺眉向前踏了一步。
那子縱馬到了宋暄邊。
兩個人並肩而立,宛然一對璧人。
“那是徐清歡,果然是。”李煦像是揭開了心中的疑團,這就是他要的答案,他想知曉的所有一切就在眼前。
來到此地,是否也想要看到他的結果,是落荒而逃,還是不懼一死。
李煦心中忽生意氣。
“公子,我們……”
護衛的話沒完,李煦道:“不走了。”
護衛驚訝。
李煦道:“拿上我的刀……事到如今,應該堂堂正正一戰,隻能死不能逃。”
……
徐清歡站在宋暄麵前。
宋暄不看了一眼旁邊的永夜和雷叔。
永夜就像犯了大錯般低下頭。
“別怪永夜,”徐清歡道,“我知道夫君與李煦對戰,因此前來與夫君兩句話。”
宋暄催馬將徐清歡帶到一旁。
徐清歡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夫君一直問我那夢境的事,我今日就將實告訴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