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旌沒了之後,整個韓家可以說是四分五裂。
作為波及的中心,韓濟出走島城,韓池則回了滬市。
晏建舍倒了,韓池覺得自己還有一希的。
然而終究是他想的太好。
奔喪結束,回到單位,還沒想好怎麽在滬市繼續留下來,他就被人“約談”了。
這次約談,可不是什麽監察單位,而是和自己同單位同級別的一個老同事。
他約韓池吃了頓飯,席間雖然是笑臉,但話裏話外,都是趕他走的意思。
他說的已經十分清楚且骨,他後麵的人,會支持他上去,如果韓池繼續留在這兒,當初晏建舍沒來得及對韓池做的那些事,韓池會再次經曆一遍。
這時候,就已經不是警告,而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韓池全程都帶著笑。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有多苦,並且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假。
他何時過這種委屈和威脅,何時被人在酒桌上,人一頭,甚至被對方著認輸。
這些都是以前他對別人做的,現在韓家沒了,樹倒猢猻散,他也被這些小角們騎在頭上欺負了。
真諷刺啊。
從飯店出來。
七月份的天氣,滬市熱的要命,撲麵來的風都帶著燥熱。
韓池喝酒了,沒有開車,而是沿著他為了招商引資擴建的馬路,往遠走。
彼時他是站在這個城市頂端的王者,從宴會上出來,後麵排著隊送他的人,數不勝數。
現在後,卻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跟了他好幾年的書,轉頭換了靠山。
還好,他沒做絕的是,離開前,還幫他整理了他將來崗位上的一些資料。
牆倒眾人推的覺,大抵如此吧。
韓池沿街走著,宛若行走,眼前的燈紅酒綠,原本是他的驕傲。
現在再看,這熱鬧繁華的十裏洋場,終究是浸滿了勢利的腐臭味。
怪不得韓濟要離開帝都,去島城。
韓池現在也想明白了。
有些地方,真就再偏執也留不下,而自己,終是要學會放手了。
韓池也在想,是不是自己過於偏執,而錯過了諸多的好機會。
如果當初晏以䜣跳樓後,他和晏建舍之間開始分崩離析時,他就聽從家裏人的意見,回滬市,讓家裏給他安排個工作。
是不是現在的他,就不會有如此狼狽。
獨自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流落在街頭,甚至無人問津。
真可悲啊。
他在滬市這麽多年,陡然發現,自己的生活中,似乎隻有晏建舍、晏以䜣和同事、下屬。
他在這裏,連個朋友都沒有。
更別說什麽真心實意的朋友。
回到住。
韓池倒在沙發裏,看了眼時間,他莫名突然想給晏以䜣打個電話。
倒不是生了什麽別的緒,隻是現在的他,驀然發現,自己能說得上話,並且有讓自己傾訴流的人,隻有晏以䜣。
正如當初晏以䜣說的那樣,最懂他。
韓池現在無比想和晏以䜣說幾句話,哪怕聽罵自己,怨自己也好。
可他從韓沉和周沫那裏聽說了,晏以䜣第一階段的治療效果不錯,過幾天要回來理晏建舍的事。
韓池很想打電話,勸別回來了。
回來隻會給自己惹一麻煩。
但似乎晏以䜣不這麽想。
是啊。
回來又不僅僅是理晏建舍的事,齊潭也在國。
想來他們也是想見一麵的。
想到這裏,韓池有點懊悔。
自己當初為何那樣鑽牛角尖,讓他們兩個彼此喜歡的人,非要經曆這一遭。
自己真是罪過。
雖然不曾真正喜歡一個人,也不知道晏以䜣為了齊潭,竟然願意舍下一切是出於怎麽樣的喜歡。
但韓池還是對“”這東西產生了一敬佩。
當然,這份敬佩,有一半來自於韓沉和周沫。
兩人經曆這大起大落的一波,時間度從十年前到現在。
他們仍然能堅定地選擇彼此。
這樣的,怎麽可能讓人不容呢。
甚至韓濟和艾知音都讓他到不小的震撼。
韓濟預到自己要出事,果斷和艾知音簽了離婚協議書,把養權和手裏幾乎所有來路可查的財產,全部給了艾知音。
他們這些,都是韓池對他們口中的“”,產生敬佩的原因。
那是一種溫暖且強大的力量。
韓池甚至在想,如果此時此刻,自己的邊也有這樣一位和他心意相通的人陪著他,是否他就不會如此孤單呢。
然而這個假設太虛無縹緲。
終是連他夢裏都沒出現過。
晚上,韓池失眠了。
在思考席間那人讓他主出走的提議。
滬市,確實沒必要再留下去了。
現在的他,就是喪家之犬,人人喊打。
可離開滬市,他該去哪兒呢?
帝都肯定回不去,就算能回去,韓池也不想回去。
當初是他一門心思要跑出來闖,現在灰溜溜回去,那種覺,比現在喪家之犬還要讓他難。
他決定請幾天假,思考一下自己的去。
當然,思考去的幾天,也是他最頹廢的幾天。
客廳開著電視,他窩在沙發裏喝著酒,整個人在尋求最極致的墮落。
電視節目很沒意思,他一連換了好幾個頻道,發現都不是自己想看的。
就在他想摔遙控的時候,手指無意間了一下按鍵。
頻道突然跳到了東江衛視。
電視裏正在放東江當地的新聞。
東江當地婦聯評選三八先進標兵,主持人正在播報一連串候選人送上級評選市級先進婦個人獎項。
隨著主持人的播報,每個候選人的照片、簡介隨之滾出現。
當“柳夏”的照片和名字跳出來的時候,韓池眉頭皺了皺。
的長相……有點悉。
很眼。
韓池仔細想了想,突然記起之前去東江調研的時候,在一商場裏遇到了周沫和表姐。
周沫的表姐就是眼前的人。
那時候還好心地給肚子得哇哇哭的嬰兒哺過。
韓池在政場上混久了,早就練就了對人的麵容過目不忘的本領。
當時見柳夏的模樣……似乎和現在照片上,差的有點大。
那時候的,完全是一副被摧殘過的家庭婦的樣子。
而現在紅底照片裏,穿著正裝,帶著明笑容的,整個人都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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