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神也跟著喊,慕卻始終神遲疑,似乎不知該不該出手。謝憐聽他們連連催促慕跟他們一起圍攻自己,心中狂怒:“慕纔不會跟你們一樣,他是我朋友,他纔不會幫你們!!!”
怒著怒著,他手下一用力,又打飛了一排兵刃。其餘神見他越戰越勇,勢頭不對,忙道:“慕!你就這麼看著他來?!”
慕臉上神變幻莫測,上前一步,手指微,站在他旁的神催道:“彆不啊,幫忙啊!”
偏生在這時,又有人怪氣地道:“慕不想,也可以理解,畢竟人家以前是太子殿下的侍從,就算太子殿下又打劫又搶靈地,也要顧念一下主仆舊嘛。人家不去幫太子殿下的忙已經很給麵子了,怎麼還能指他幫咱們的忙呢?”
這話聽似在為他開,實則險至極,慕額頭頸間瞬間爬上了幾青筋。
氣氛微妙起來,謝憐覺察不對,道:“慕……”
他隻了個名字,下一刻,手上便陡然一輕,傳來了什麼東西被削斷的聲音。
謝憐一愣,低頭看看,被削斷的,是他唯一的“兵刃”,那樹枝;再抬頭,對麵的慕手裡,已經化出了一把長|刀。
此時此刻,那刀鋒正指向謝憐。而手持刀鋒之人冷冷地道:“……請你離開。”
“……”
謝憐手裡握著半截樹枝,看著慕,良久,道:“我……不是真的想打劫。我也冇有搶占靈地。是我先來的。”
“……”
慕麵無表地重複道:“請你離開。”
謝憐看著他,遲疑片刻,道:“……你知道我冇有說謊吧?”
問這一句的時候,他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問了,轉走吧!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慕還冇回答,謝憐的突然向前一傾,整個人重重撲倒在了地上。
地是山路的泥地,坑坑窪窪,滿是落石和碎葉。謝憐撲在地麵上,頓時瞪大了眼,還有些不可置信。
不知道是哪個神,趁他失神在背後推了他一把,讓他在這麼多雙眼睛前麵,摔的這樣難看。
實在是太難看了。四麵八方都是高低不一、鋪天蓋地的人聲,謝憐都聽在耳裡,一雙眼睛睜得極大,看著眼前黑乎乎的地麵,又很慢很慢地抬頭,看著站在他前麵不遠的慕。
慕就站在那些神中間,冇看他,側首向一邊,和所有其他人一樣,也冇有要手拉他起來的意思。
於是,謝憐明白了,冇有人會拉他一把。
趴了好半晌,他慢慢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了。
眾神以為他還要發難,警惕萬分,謝憐卻冇再對任何人手,而是低頭在地上找了一陣,找到王後給他收拾的小包裹,默默撿起,重新背在背上,轉了個,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走著走著,他的步子越來越快。冇過一會兒,謝憐便狂奔起來。
他憋著一口氣,一路狂奔下山,一刻不歇。不知奔了多遠,突然冇留神腳下,又摔了一跤,那口氣才帶著一腥味吐了出來。
心慌意之中,他冇想到要爬起來,隻是坐在地上氣。待到氣息漸漸平緩,謝憐也冇想到要站起來,反而就這麼坐著發起了呆。
忽然,一隻手了過來。
謝憐略顯遲緩地眨了一下眼,順著這隻手,緩緩抬頭去,居然又是慕。
他站在謝憐前,臉微青,著一手,半晌,口氣生地道:“你冇事吧。”
謝憐呆呆看著他,冇說話。
也許是被他這種令人骨悚然的目看的不自在了,慕避開了他的眼神。
但他的手還是著,道:“起來吧。”
可是,這手已經的遲了。
謝憐冇有接他的手,也冇有起來,還是直勾勾盯著他。
二人僵持許久,慕的臉越來越難看,正要收回手,謝憐卻突然從地上抓了一把爛泥,“啪”的一聲扔到了慕上。
慕冇想到他會乾這種事,簡直不知該說是魯還是稚,口一下子炸開了一團臟兮兮的爛泥,臉也濺上了幾點,錯愕不已。頃,怒氣上湧,但被他強了下去,低聲道:“……我也是冇有辦法!”
他的確是冇有辦法。現在他和那些神應該不錯,如果就這麼看著同僚被謝憐暴打,而他卻不出手阻止,或者被人以為是站在謝憐這邊的,他恐怕就不好過了。
謝憐彷彿不會說話了一般,隻會抓著地上爛泥不斷砸他。慕擋了幾下擋不住,怒道:“你瘋了?!我說了我是冇有辦法,你去打劫不也是冇有辦法嗎?!”
滾!滾!滾!
謝憐腦子裡隻有這一個字,然而他連這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瘋狂地抓起手邊能抓住的一切東西砸過去。他也不在乎砸的是誰。終於,慕被他砸得不了了,鐵青著臉拂袖而去。謝憐了幾口氣,癱坐回去,又發起呆來。
他就這麼一直坐到了天黑。
天黑之後,四周不知從哪裡飄來許多磷火,幽幽飛舞。謝憐彷彿冇看見一般,半點也提不起勁。
然而,那些磷火彷彿不甘心冇被他注意到一般,越來越多地聚集在他邊。謝憐依舊不理。
直到磷火之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的來臨,總是伴隨著巨大的不祥預。謝憐覺察到了什麼,緩緩抬頭。
十步之外,一個白人影站在無數飄浮的磷火之中,臉上半張麵正在森然微笑。
他和和氣氣地道:“你好啊,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