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躲在門後聽著,腦子裡一片空白,陣陣往上直衝。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他心中咆哮道:“我冇瘋!我冇撒謊!我說的是真的!”
謝憐一抬手,“砰”的撞開了門,屋裡三人齊齊一驚,風信站起來:“殿下?你怎麼冇睡?!”
謝憐劈頭蓋臉地道:“你不相信我?”
風信一怔,道:“我當然相信你!你……”謝憐打斷他:“那你剛纔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覺,是我自己的妄想?”
國主和王後想要話,謝憐立即道:“彆說話,你們不懂!”
風通道:“不是!我相信你殿下,但你最近太累了也是實話!”
謝憐看著他,冇有說話,心裡有什麼地方,卻在嗖嗖地灌著冷風。
他相信,大上,風信還是相信他的。至有八分。
不是全盤相信。畢竟,謝憐最近這日子過的,實在是太有病了。換任何一個外人來看,都鐵定會判斷這是個瘋子,有什麼資格讓人全盤信任?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以前的風信,是會毫無保留地相信他的!就算隻有兩分懷疑,也讓人無法忍!
謝憐心中滿是憤怒和怨氣,不知是對誰的,對白無相,對風信,對所有人,對自己。他一語不發,掉頭出門,風信追上去道:“殿下,你去哪裡?”
謝憐強作冷靜道:“你不要管,不要跟上來,回去。”
風通道:“不是,但是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謝憐打定主意,突然狂奔,風信腳程不如他快,不一會兒就被他遠遠甩開,隻能在後麵喊,國主和王後也出來一起喊他,謝憐卻充耳不聞,越奔越快。
他一定得主出擊了!
如果白無相要殺謝憐,或風信,或他的父母,冇有一個不是易如反掌,但他偏偏不殺,卻要把他當玩一樣玩,再把他當個笑話看!
謝憐一麵飛奔,一麵對著黑夜吼道:“滾出來!!!你這個裡的怪!!!滾出來!!!”
白無相完全就是衝他一個人來的,因此,他相信白無相一定會跟著他出來的。然而,一通詞彙貧乏的咒天咒地後,卻冇有如往常一般從料想不到的暗的角落裡飄來幾冷笑,或是在他後悠悠地現出一個人影,冷不丁把一隻手放在他頭上。狂奔數裡,謝憐終於耗乾了力,深深彎下腰去,雙手撐住膝蓋,氣籲籲,口管瀰漫上一鐵鏽味。
良久,他猛地起,繼續朝前走去,低聲道:“……你要跟我耗下去是嗎?行,慢慢耗!”
他一個人在荒山野嶺、深山老林中不知徒步行走了多久,霧氣漸漸濃鬱起來。
四麵黑漆漆的老樹們張牙舞爪,全都向前方傾斜,抑至極,彷彿在邀請他踏一片不歸的地。謝憐心知前方不善,但避無可避。而且,一定要做個了斷的,遲早要來的,於是,沉著臉繼續前行。走著走著,前方白霧中,竟是浮現出一排閃閃發的事,像是一麵發的牆。
謝憐從冇見過這種東西,微微皺眉,定住腳步。而那麵“牆壁”,居然在向著他這邊緩緩近!
謝憐心生警惕,折了一樹枝,握在手裡嚴陣以待。待到那堵“牆壁”到他前不足兩丈,他才愕然發現,那並不是牆,而是無數的幽冥鬼火。因為太多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麵火之壁,或是一張大網。
那些鬼火雖然詭異,但卻並無殺意,隻是沉默地飄浮在謝憐麵前,不讓他繼續前進。謝憐試著繞過它們,這些鬼火卻立刻變換方向,攔到謝憐前。同時,他聽見許多個聲音道:
“彆過去。”
“不要過去。”
“前麵有不好的東西。”
“回去吧,不要再繼續走下去了!”
這些聲音木然而集,如水一般,聽得人背後發寒。謝憐被它們包圍在中間,注意到,這些鬼火裡,有一團火焰格外明亮,也格外沉默。
雖然鬼火這種東西本冇有眼睛,但向那團鬼火時,他卻彷彿能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迎了過來。
看來,這一隻鬼是這些鬼火裡最強的。其他的鬼火,全都是在跟隨著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