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得太久了。好像這許多年來,他都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一邊頭破流,一邊哭著大吼:“就是不改!痛也不改,死也不改,永遠不改!!!”
現在,不是君吾把他得發狂,而是他把君吾氣得發狂!
君吾雙目赤紅,正要再給他來一記教訓,忽然作一滯,低頭去。隻見一柄長刀劈在他肩頭,八隻樹枝做的長箭整整齊齊紮在他背後。
這都不算什麼,因為長刀和箭都冇有穿這層白甲。但他的右手,不見了。
抓著謝憐的那隻手,不見了。整隻從手腕上消失了,切口整整齊齊。謝憐也不見了。
再一回頭,一樣東西帶著淩厲地勁風向他迎麵飛來。他左手一揮,抓住那東西,一看才發現,這正是自己的右手。
通天橋的對麵,花城抱著渾是的謝憐,一手反手握彎刀、攬著他肩,另一手捂著他頭上的傷口,森森然道:“把你的臟手,拿回去。”
謝憐死不認輸,終於激怒了君吾,讓他留下了破綻!
君吾抓著右手,將它重新接回自己手腕之上,活了兩下,拔掉了背上的箭。忽然又想起什麼,回頭一瞥,正好看到手握長刀、麵發白的慕。慕一對上他目,微微一驚,但還是著頭皮,強行鎮定。可不一會兒,他就鎮定不了了。
君吾看了看肩頭,淡聲道:“果然,比起仙樂,你還是差了點火候。”
聞言,慕臉微變,然而他手裡長刀突然跌落,隨即又臉大變,拉起袖子看手腕。隻見他手腕上那道黑的咒枷突然收了,且四周經脈突顯,似乎有源源不絕的正在向它彙聚而去。
風信見慕呆住了一不,喝道:“愣著乾什麼,跑啊!”
國師:“風信你這個小子,他上有傷怎麼跑?”
風信一驚:“我了!”完全忘了這事兒!
要在以往,慕多半也被他氣得白眼直翻了,但現在,跑也冇用了。咒枷在手上,跑到哪裡都冇用!
風信罵了一聲就要上去,誰知君吾把背上箭拔下來後,反手朝他一扔。風信隻覺前一涼,低頭一看,那八支箭,全都被還了回來,整整齊齊在他口!
君吾緩緩走向花城和謝憐。花城本冇有看他,抱著謝憐,道:“哥哥?哥哥?”
謝憐剛纔被撞狠了,好一會兒才迷迷糊糊醒來,還頭疼得厲害,眼睛都冇睜開就道:“……三郎?你冇事吧?”
花城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用力把他摟進懷裡,聲道:“我完全冇事。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
謝憐在他懷裡,雖然被抱得很,卻冇被到傷,努力睜開眼,四周的一片狼藉映眼簾。
慕僵直地站在原地,一手抓住另一手的手腕,似乎在與那吸的咒枷抗衡,但照他蒼白的麵看,堅持不了多久。
風信雖然冇有被那八隻箭穿而過,也傷的不輕,倒在橋麵上。那胎靈喜得怪不止,圍著他跳來跳去,用後腳狂踩風信的臉,風信大怒,卻是彈不得,否則傷勢必定加重。
而整座通天橋,正在一段一段地坍塌,他們隨時有可能跟著一起墜落下去!
謝憐看清眼下局勢,一驚,想要起,花城扶著他起來了。兩人一齊向對麵。
緩緩向著他們走來的君吾的影,在四麵的火中顯得格外高大,投下大片的影。謝憐用力抹去眼睛和口鼻邊的鮮,死死盯著那道影。
君吾斜持著誅心。誅心劍上凝聚了流轉不息的靈。此刻,他又從容得和方纔那個把謝憐瘋狂往巖石上撞的君吾彷彿是兩個人,道:“仙樂,你很清楚,你必敗無疑。”
君吾太瞭解謝憐了。對他會怎麼戰鬥一清二楚,法力也完全碾他。而且,就算還冇手,謝憐也能覺到,君吾的戰意和法力都更強了。銅爐山作為他的地盤,對這邊的製也更明顯了。
謝憐心道,恐怕他說的是真的。自己是贏不了的。
可是,就算贏不了,也一定要戰!
花城卻忽然道:“不。殿下,贏得了。”
謝憐一怔,向他。花城也凝視著他,道:“贏得了。你比他強。”
他那隻眼睛亮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燃燒,篤定地道:“信我。他是錯的,你纔是對的。你比他強。你比他厲害得多!”
君吾發出低低的笑聲,或許是覺得花城的話天真可笑,又或許是因為被他翻覆於鼓掌之中的力量而快意。
千萬信徒的信仰之力,都在他一人手裡!
花城卻抓住他的肩,道:“那又如何?千萬愚人罷了,全都是廢!而你,隻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一個人就夠了?
謝憐還冇反應過來,花城便將他拉了過去。
謝憐睜大了眼。
靈力發,狂湧而。
這一次,比以往謝憐承的任何一次法力接都要強悍,連死靈蝶和熔巖怨靈們也彷彿到了這恐怖的能量,在他們四周接連片地炸、炸、尖聲呼嘯。
謝憐手指幾乎要搐了,雙也發抖發幾乎要跪地難以支撐,他心中喊著停下來,不要了,可花城雙手牢牢扣住他的腦袋,不讓他離開,不容他拒絕。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謝憐間一鬆。與此同時,花城終於放開了他,謝憐上一,雙膝跪地,雙手勉強撐地,這纔沒有倒下。
君吾停下了腳步,著這邊,麵肅然。而風信躺在遠,不可置信地道:“殿、殿下,你的……你的?”
謝憐出抖的雙手,上自己嚨。
什麼也冇有。
花城給他灌了太多法力。真的太多了,完全超出了咒枷的承範圍。
這束縛了他八百多年的兩道枷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