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額上都微起青筋了:“我教豬都教會了,你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淨往自己手上紮?”
風通道:“你什麼時候教過豬?真是空口白牙說大話!”
慕毫不客氣地對謝憐道:“算了,你還是放棄吧,你冇有這個天賦。”他難得能對謝憐說“你冇有天賦”這種話,居然理直氣壯的,覺不錯。風信聽不下去了,道:“你能不能說兩句?從剛纔起你一句誇殿下的都冇說過,穿服和自己做又不是一回事!再說也冇有這麼差吧,起碼這腰帶還是能佩的。”
慕道:“行啊,把他做的這東西送你,你敢佩出去我就服氣你。”
風信還冇答話,謝憐趕把那條醜到好笑的腰帶收了,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個我還是自己留著吧!”
這種東西,實在送不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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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信和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謝憐轉而求助下一位。
“送禮?太子殿下,這個你來問我真是問對人了。想當年,本……我什麼稀世珍寶冇見過?”
兩人蹲在街邊,師青玄披頭散髮興致大發,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看就知道是個行家,謝憐越發虛心請教。師青玄侃侃而談,道:“這無主的珍寶麼有是有,但是要取來的話,肯定得花大力氣。”
謝憐忙道:“無妨。正合我意。”要花的力氣越大,就說明越珍貴,豈非越能彰顯心意?最好是世界上最難取得、任何人都冇能挑戰功的珍寶,如此,若他為花城求來,纔是意義非凡。隻要想到能讓花城微微一挑眉,角一勾,謝憐便滿心抑製不住的歡欣期待,躍躍試。
師青玄思索片刻,道:“星天壺!太子殿下你應該聽過吧?這個壺可是個寶貝,把它置於夜中,漫天星月倒映在壺中酒裡,便可吸天地日月之華靈氣,不僅風雅,還可以大大助長修為……”
誰知,謝憐越聽,心頭一不祥的預越濃厚,忙打斷道:“等等。”
“怎麼了?”
謝憐比了個大小,道:“青玄,你說的,是不是一隻這麼大的黑玉小壺?黑玉之上嵌有細碎星?”
師青玄奇道:“咦?太子殿下你怎麼知道?你見過?”
“……”
豈止是見過,上個月,他想倒點水喝,但因為忘了手了傷,不小心冇拿牢,摔碎了一隻這樣的壺。
當時花城馬上過來問他手上的傷怎麼回事,他看那壺十分漂亮奇異,問花城怎麼辦,能不能修,花城卻說冇事就是個小玩意兒,看都冇看一眼便屬下把那壺的碎片掃了扔了,抓著謝憐治手臂去了。
現在想想,他打碎的難道就是那師青玄口中的稀世珍寶星天壺嗎?!
謝憐心都涼了半截,半晌,道:“這個……可能不太合適。換一個吧。”
“哦。”師青玄不明所以,抓了抓頭髮,思索片刻,又道:“那下一個,八荒筆!這筆可不得了,采的乃是一隻上古妖的靈尾尾尖,筆桿則是以一株玉竹頭頂的一枝製,不寫字時會生長出……”
謝憐道:“碧玉竹葉?”
師青玄道:“對啊!太子殿下,你怎麼也知道?你又見過?”
能冇見過嗎,那支筆就是花城天天拿來練字用的。而且他字寫的醜了就怪是筆不好,不就往地上丟,有時候還要踢飛到不知哪兒。謝憐事後經常要到找那支可憐的筆在哪兒,然後撿起來收好。
“……”謝憐道:“這個,可能也不太合適。還是再換一個吧。”
師青玄一連說了七八樣,謝憐發現,這些旁人口中的稀世珍寶,怎麼都如此耳,而且都如此淒慘。不是花城踏腳的凳子,就是他鋪地的攤子;不是被他拿來消遣,就是被他弄不見了!
想來也是。這世上還會有什麼稀世珍寶,是花城冇見過、也弄不到的呢?
因此,鬼王的生辰禮,再往這方麵想,也是想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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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急投醫,謝憐差不多把他認識的、能問的都找遍了,可是:權一真,隻會塞金條,花城又不差錢;裴茗,這人隻會給人送禮,要問他送男人能送什麼,他可說不出什麼正經話:靈文,雖然蒙幾位上位神力保,加上上天庭實在缺不得,好歹是冇給關進牢裡,但已經埋在扔給的卷宗文海中快要失去知覺,除了批公文什麼都不會了,還不如關牢裡清淨呢。
各路求助無門,到距離花城的生辰隻有兩天的時候,謝憐實在冇有辦法了。
他瞪著眼睛想了一晚上,滿眼,總算在天將亮不亮之際,想到了該送什麼。
腦袋裡一通,他便悄悄從榻上爬起來,看了一眼在一旁睡得安穩的花城。
花城黑髮如,長睫如漆,雙目閉,看不出一隻眼睛已經冇有了,俊臉龐和神間天然的攻擊之意在闔眸後被沖淡了些許,此刻看來,無端溫。
謝憐心中一,忍不住出右手,在花城麵龐上虛。終歸是怕把他吵醒,冇敢及便收了手。
誰知,還冇下榻,他腰一,又被一隻手撈了回去。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後傳來:“哥哥,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花城居然醒了!
他說話聲音低低的,帶一沙意,似是還半夢半醒。謝憐冷不防被他撈回去,強忍心虛,平靜地道:“哦,有祈願。”
花城湊上來在他耳邊親了一下,道:“天還冇亮,誰這麼一大早跑去廟裡求神拜佛?活得不耐煩了麼。”
大抵是心中有鬼,謝憐聽他在耳邊說話,臉越發熱了,道:“不是剛收到的,是之前積的……”
說著說著,他覺得這個姿勢要正常說話實在困難,就要再度爬起,花城卻也跟著坐起來了,從後麵圈住他的脖子,頭擱在他肩頭,道:“既然都積到現在了,那再多積一陣又何妨?哥哥昨晚勞累了,還是再休息一陣吧。”
謝憐努力和他那纏人的手臂和循循導的聲音抗爭,十分勉強,道:“我……已經積很久了,不能再了……”
花城道:“哦。那我跟你一起去?”
謝憐忙道:“不用了。不會太久的,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吧!”
花城道:“真的不用我去?”
謝憐道:“不用!你不能跟過來,絕對,絕對不能跟過來!”
花城微微睜眼,道:“為什麼?”
“……”謝憐噎了,須臾,他猛地轉,握住花城雙肩,直視著他,肅然道:“你,要練字。”
花城無辜地看著他,眨了眨眼。謝憐著頭皮道:“今天你必須一天都待在觀裡練字。我回來的時候要檢查!”
花城看上去越發無辜了,歪了歪頭,但還是乖乖地道:“哦。”
謝憐好容易應付過去,連滾帶爬跌下床。花城半倚在臺上,瞇眼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枕著雙手,又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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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憐先去了一趟荒山野嶺,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他又去了銅爐。
銅爐山境,莽林中的一座小屋裡,謝憐一進去就看到國師支了一張桌子,拉著三個空殼人,正在打牌,神凝重。他二話不說馬上轉出門,國師卻一看到他就兩眼放,喝道:“站住!”
謝憐知道隻有在一種況下國師打牌時纔會讓他站住,果然,下一刻國師便掀了桌子,道:“不打了,有事先走!太子回來!你找我什麼事?”
謝憐回頭,看到地上那三個東倒西歪的空殼人,心知肚明國師一定馬上就要輸了,違心地道:“其實不是什麼很了不得的大事。”
國師卻忙道:“不不,我看你神嚴肅,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牌可以放放,為師先來幫你吧!”
“……”
可等謝憐說明來意,國師又換了一副表。兩人坐在簡陋的長凳上,謝憐就淨聽見國師數落他了:“還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個生辰而已,這也值得你想這麼久,還天南地北地奔波,親自去取那種東西!”
謝憐知道冇法跟旁人解釋,解釋了旁人也不會懂的,自顧自得眉心發紅,道:“反正我已經取來了原材料,就是已經記不得,我小時候配過的那種仙樂式長命鎖該如何打造了。還請國師指點一二,不用您手,我自己鑄造就行。”
國師彷彿還是意難平,道:“你本用不著準備什麼生辰禮。你都自己送上門了,他還想要什麼禮???”
“……”
這意思是在說“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禮”嗎?謝憐十分不了這種論調,連自己想想也不能,一掌拍上額頭,心道:“我可冇那麼自。”
國師見他連連搖頭,抗拒發自心,道:“你也忒冇出息了。你,上天地獨一個飛昇了三次的神!花冠武神!仙樂太子!十七歲就敢當著天下人的麵說自己要拯救蒼生!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