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謝瑉瑤19歲，那是出道的第二年，彼時的經紀約尚在一個黑心作坊的名下，那時還沒簽到恒數。在那個黑心作坊裏，謝瑉瑤早早看遍了圈裏百態，而在這個圈子裏的發展似乎也一眼就可以到盡頭。

後來有一天，經紀人不知出於什麽考慮，說給談了一檔音樂競演節目，還說隻要在節目裏取得前十名的績，他就想辦法把塞進公司正在籌備的那個三人團裏。

坦白說，在公司待了這一年多的時間，那會經紀人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了。但信不信其實無關要，經紀人也隻是通知一聲。解釋過自己在音樂一道上毫無天賦，但就如前麵所說，這都不重要，經紀人並不想聽到說一個‘不’字。

事已定局，終究做不到敷衍應付，因此聯係了一些同學問了他們有沒有認識的音樂老師，想請個老師給上門音樂課。

再之後，嚇跑了五個覺得孺子不可教也的老師，這之中有兩位音樂老師還勸了改走它途，其中一位老師當時說的是：“瑤瑤，你唱的真的好看的，要麽好好學拍戲去吧。”

而另一位老師則說：“是原唱聽了會變原告的程度，多冒犯啊，瑉瑤，我得拜托你一件事，你可千萬別對外跟人說我給你上過課啊，砸我招牌的。說實話，你在音樂上真的是十竅通了九竅，我覺得你繼續鑽研這行的話有些浪費時間了。”

謝瑉瑤當時未嚐沒有氣餒之意，思索了大半天後，找到了經紀人，詢問對方能不能給換個活接，當時經紀人說想得，哪有那麽多活會請這個小糊咖，讓別給他找事。

又過了兩天，經紀人丟給了一個V信號，說給找了個老師，厲害的，就是脾氣不好，讓自己去對接。

那串V信號是GQlllll。

謝瑉瑤加了人後，主表明了來意，給人發了一段自己唱的歌，還有些忐忑地問了對方自己這種水平學費怎麽算。

當時顧群是怎麽回的呢？

顧群是過了大半天才回的，他當時回的是：“……請問你能換首歌唱嗎？”

謝瑉瑤那會以為對麵的人是想看看的整水平，當真又換了首歌。

唱的這兩首歌有兩個共同點：一是都被唱的很難評，二是作曲者是同一個人，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天賦型鋼琴家。不過第二點，當下確實沒意識到。

對麵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無語到了，又有半天沒回。

最後試探地給人發了個V信紅包。

紅包顧群沒領，但他回複了，丟給了一份資料，讓對著學，並提醒了一句如果學不出績就別唱這兩首歌了。

謝瑉瑤努力過了，但有些東西真的不是努力可以逾越的，在音樂上越努力越跑偏。

後來顧群回了四個字：“你放棄吧。”

“想棄賽？想都別想！你就是死也得給我死臺上！”經紀人的咆哮聲響徹耳畔。

最後謝瑉瑤還是去錄了那個節目，可想而知的慘不忍睹，而節目組請的評審們也沒留，將貶得一文不值，其中一位號稱毒舌評審的音樂人還意有所指地暗指有後臺沒本事，不知天高地厚。

評審說的都對，隻除了一條，真的是被趕鴨子上架來的。謝瑉瑤清楚，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舞臺上，是太弱了，不論是在音樂水平上，還是在公司裏的地位。

那天晚上回去後哭了一陣，哭完了，發消息跟的新音樂老師道了歉，說不會把他說出去的，絕對不丟他的臉。

之後又給人發了一筆補課費。

其實那時候捉襟見肘的，上存款也沒多。

他還是沒收的錢。

那檔音樂節目錄完第三期後，因為節目中一位重量級選手塌房了，節目停錄了，而謝瑉瑤在錄那三期節目期間收獲了無數來自評審們的差評。

坦白說，節目停錄，當時確實鬆了一口氣。

而數年後才從兩個評審口中得知，那時評審們會對近乎惡意，相當一部分原因是所在公司的高層提前跟節目組打了招呼，要求評審們盡可能地批評，越難聽越好。其中一位評審說，節目組說了讓他們盡管大膽罵，後期會剪掉過火的部分。

想來公司彼時是想徹底打碎的傲骨，讓做一個聽話的傀儡。可惜他們沒預料到，這檔節目最後流產了，沒拍完，也沒播出去。

節目停錄之後謝瑉瑤又進了坐冷板凳的階段。

彼時茫然的，想走，違約金賠不起，留下，要麽選擇同流合汙，要麽隻能蹉跎歲月。

就像被困在了一個迷宮裏，找不到正確的出路。

至於音樂老師，因為不需要再上那檔節目了，謝瑉瑤有段時間沒再聯係他。那時候他們之間最後的一次流停留在了讓顧群收學費，而對方拒絕了上。

再次聯係是因為看到了顧群的朋友圈，他在朋友圈裏說想找人介紹幾位擅長古典舞的朋友，他想請人幫個忙。

謝瑉瑤想起了欠對方的人，於是聯係了他，盡管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對方的忙。

顧群對的主聯係似乎有點意外，但他還是說了下他的需求，他想請人據他描述的畫麵跳一段古典舞，他會付靈費。

謝瑉瑤不需要他的靈費，琢磨了兩天，據對方的要求拍了一段沒臉的視頻給他。

過了幾天，顧群說他采納了提供的靈，並再次表示了要付費。

謝瑉瑤回了他一聲：“不必，如果你過意不去，就當我們兩清了。”

說兩清了，反倒到顧群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他認為自己並沒教會什麽，因此認真考慮過後決定重新給上課。

謝瑉瑤覺得真的不必，而最後果然也用一首跑調的生日歌擊垮了他。

一個唱祝你生日快樂都能跑調的人，顧群說了實話：“這是我工作上僅有的鐵盧。”

那時他們已經悉了一些了，是有空了還能閑聊幾句的存在，不過大部分時候他總是很忙的，不時會表演個原地消失。謝瑉瑤對此也習以為常了。

但有段時間他的話突然多了起來，又多又，他還會跟講述他的一些煩惱。謝瑉瑤那會沒工可開，公司不給接活，也不準私自對接工作，有時也察覺，自己有點把和音樂老師聊天當寄托了，覺得這樣很不好，但每每對方主提及他的煩惱時，還是會很用心地開解他。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約莫有三個星期的時間，雙方的關係迅速稔了起來，直到有一天，拍到了很漂亮的晚霞，下意識迫不及待地想和對方分，最後卻收到了一條消息：“抱歉，前段時間我閉關了，我讓朋友幫我看著回一下工作消息，沒想到他跟你聊了那麽多……對你造了困擾，我很抱歉。”

謝瑉瑤收到消息後一時之間很茫然，就像太下一個麗的泡泡，啪一下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回了對方一句：“沒關係。”

想了想，怕對方誤解自己有不滿，補充道：“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和你朋友聊天還是開心的，能替我謝謝他嗎？”

當天晚上有個人申請加，是之前用顧群的V信和聊天的朋友。

謝瑉瑤遲疑了一會，通過了對方的V信。

這位朋友依然熱衷跟聊天，就像過去那一個月一樣，好像什麽都沒變。

但其實還是有的，謝瑉瑤也說不清自己的困擾來源於哪，隻是不會再主找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不過那位朋友找聊天時，還是會回的。

而顧群沒找，也沒主，兩人的對話框停留在了上回說沒關係時。

謝瑉瑤在公司裏的境越來越差了，因為經紀人，或者別的誰的授意，公司裏好像誰都可以欺負。

是段黯淡無的歲月。

後來也不記得是哪一天，顧群主找了，發了首他彈的曲子給，問的想。

或許真的是那段時間太難過了，又開始漸漸將注意力轉移到和他聊天上，不過從不曾主提及自己的困境，總是很好的傾聽者，以及讓老師無奈的音樂差生。偶爾他會給講點樂理知識，記進去了，但始終是個門外漢，差生。

也會和顧群的朋友聊天，這位朋友似乎很擅長察言觀，明明隻是文字聊天，他卻不知怎的，輕易能判斷出不開心。

他沒有揭穿這點，而是講了很多俏皮話來哄，能從那些話語裏讀出了他的包容和善良。

不過這位朋友那段時間似乎很忙，有時說著說著他也會表演原地消失。而為了不讓白等，後麵他跟說了他近期確實忙，對表達了歉意，並問了能不能請幫個忙，他說他那位鋼琴家朋友太孤僻了，他怕他憋出心理問題，所以想請有空了多擾……不是，多找他聊聊天，最好一周保底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