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竹愕然半晌,憤憤看向初霜,“要殺要剮痛快一點,這麽戲弄人有意思嗎?我以為你有什麽本事,原來隻會當麵一套背麵一套。”
初霜沒出聲,一個工作人員先嗬斥,“怎麽說話呢!”
初霜緩緩走近,自上而下看著孫夢竹,“你來A區做什麽?”
“不就是你引我來的嗎?裝什麽無辜。”
“孫小姐不想好好說話就回房間待著去。”
孫夢竹冷哼,“你請何歡他們來泡溫泉,又讓們放消息給我,我一上來卻被工作人員區別對待,你不就是想看我出醜嗎?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隻會這些招數。”
聽完,初霜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秀眉微凝。
“誰喊你來的你問誰去,我隻明確的告訴你,我沒那個閑心天天想著怎麽整人。別人作弄你,你來我的地盤鬧一場,罵了我的工作人員,吵了我休息,末了還要說一句我的是非。”初霜淡淡睨著,字音緩慢,“我還要為你的無理買單?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吧?孫小姐,你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太自以為是了。”
初霜字字清晰,目嚴肅直白,義正言辭的模樣。
孫夢竹啞然幾秒,大腦混一片,在思索著徐詩尹騙的可能。
“徐詩尹們在裏麵沒?”
初霜淡淡:“我怎麽知道們在哪?你們不是一行人嗎?”
孫夢竹怔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個笑話。
眼含諷刺,“你把我引到你的酒店來,究竟想做什麽?”
初霜沉靜片刻,一字一句,“你病得不輕。”
人長腦子長腳,孫夢竹要來這邊旅遊選了酒店,結果卻說把引過來。
初霜活了二十幾年,這是第一次這麽看不懂一個人的腦回路和邏輯。
孫夢竹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上,並且對自己的那一套道理固執己見。
初霜對邊一個工作人員說:“告訴先生一聲,我理點事晚點過去。”
把孫夢竹帶去沒人的沙發區。
“我一直很好奇,孫小姐從一開始就對我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我們以前認識嗎?”
孫夢竹眼神暗了暗,看見那變化,初霜道:“看來孫小姐認識我。”
“七年前,全國青年繪畫大賽。”
七年前,初霜高一的時候。
那次大賽得了一等獎。
其他的事,好像並沒什麽印象深刻的。
“我無意中怎麽得罪你了?”
見不說話,初霜有個猜測,“不會是你沒得一等獎,覺得是我搶掉你的榮譽吧?”
孫夢竹回想起當年,從小就被誇有天賦,八歲時畫一幅柿樹喜鵲圖畫的惟妙惟肖,大人們口稱讚,說是有靈的孩子,天賦頗高,長大後必大。
從小到大也真的畫了無數畫作,構思與骨筆在同齡孩子之中總是獨樹一幟的優秀。
從小在溢裏長大的孩子必定承載著大人們的期許,可是到上高中時,的畫漸漸沒那麽多人誇了。
孩提時代有點小聰明,被同齡人襯托著顯得優秀,可是漸漸長大,同齡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小,那份小聰明顯然已經不夠看。
後來的江郎才盡一般,畫畫中規中矩,再也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捧著長大的孩子虛榮心和自尊心是很強的,高三要麵臨藝考,為了證明自己,也為了去到心儀的學校,孫夢竹報名參加了青年國家級繪畫大賽。
要是拿到一等獎,得到藝考加分,想去的學校就穩了。
結果自然不如人意,別說一等獎,就連優秀獎的名單都沒能進。
頒獎那天去看了,得一等獎的是個比還小的孩。
在場無論專家教授還是參賽來賓都對讚不絕口,一幅鯉魚戲青蓮讓許多人都稱天才。
孫夢竹看著那個姑娘,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也這樣被大家天才誇的天花墜。
昔日圍繞在自己上的讚誇耀,卻隻能從另一個人上看到。
痛苦,不甘,無助,委屈,那段時間承載的緒太沉重,看著臺上眾星捧月的姑娘,孫夢竹記住了那個名字。
初霜。
藝考孫夢竹沒有超常發揮,去了個普通藝院校,畢業後進漫畫行業,而那些特別優秀的同齡人都陸陸續續開了畫展。
還以為當年那位天才也走上了生們夢寐以求的路,當在公司看到初霜時,孫夢竹別提有多驚訝和幸災樂禍。
看,所謂的天才,不也隕落了。
聽說著這些初霜完全不知道的過去,初霜緩緩歎了口氣。
“還真是無緣由的針對。”
“可你對我幸災樂禍,不也是對曾經的自己幸災樂禍嗎?”
孫夢竹角微僵,目一下有些呆滯。
很快,又恢複如常。
初霜食指點了點膝蓋,輕飄飄的語調,“其實,人並不是隻可以做一件事,有沒有可能我沒有丟掉……”
手機鈴聲響了,是盛庭的。
接聽說了幾句後,初霜看了眼時間,“我人在等我,我也就不跟你聊陳年往事了。”
人?
孫夢竹還沒想清楚,初霜繼續道:“我熱畫畫,雖然有時候懶,幾個月都不一次筆,但這些年我沒斷過畫畫。青節的作品你覺得如何?”
話題轉變有些快,孫夢竹淡淡道:“自然是形韻一,一流的筆韻,萬分。”
“謝謝你的肯定。”
孫夢竹:“……”
怔愣半晌,才找到呼吸。
青節,所以青節就是初霜?!
怎麽可能是!
“抱歉讓你失了,當初那個姑娘這麽多年不但沒被埋沒,也沒有放棄對畫畫的熱。”
初霜字正腔圓的一段話令孫夢竹大腦空白。
怪不得在畫展上會有那些表現,稔自在像在自己家。
原來不僅酒店是的,畫展也是的……在自己的酒店給自己開畫展。
天才沒有隕落,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對了,之前誣陷我抄襲那事件的證據我已經找齊了,律師那邊資料也準備好了,本該早就給你發律師函的,但想著你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不掃你的興,你在這邊玩了幾天了也該玩夠了,今晚我的律師會聯係你。
除了你,抄襲我那方的畫師和網我言語過激點讚數超過500的網友我也一起告了。”
初霜拿著手機起,“我一向喜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欠我什麽拿什麽來還就好,至於別的,你說我怎麽作弄你戲耍你,我真的沒興趣。”
初霜走了,孫夢竹呆坐在原地,目空半晌聚不了焦。
是酒店老板也是青節,稱呼盛庭為人,要告自己……
一晚上那麽多消息砸下來,本承不住。
隨便一個都足以讓失魂,偏偏所有消息都是同一時間知道。
殺傷力可想而知。
緒複雜到讓心力瘁,而其中最讓接不了的還是青節是初霜。
怎麽能?怎麽可能?
這比知道初霜是盛太太還令震驚質疑,心尖酸堵著一口悶氣,上不來下不去。
孫夢竹覺頭痛裂,捂著頭痛苦地調節呼吸,眼眶瞬間了。
震驚,後怕,悔恨,悲憤,這些緒攪著,隻想大哭一場。
又恨自己為什麽沒投生更好家庭,為什麽沒有絕頂的才華,為什麽當初要做那些蠢事讓自己惹司,為什麽跟初霜一對比,什麽都被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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