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緩，注視著卞翎玉的眼睛，認真說：“我沒有要離開，我只是懇請貢信大人幫一個忙。”

拿出懷里的世鏡給他看，語帶期盼：“你能驅它嗎？我大概沒法立刻去北域，我想用這個看看父親。”

卞翎玉聽清的話，意識到想做什麼，幾乎立刻說：“我可以。”

“那你先松開我，我去和貢信大人說說話。”

卞翎玉慢慢松開了手指，注視著師蘿追上貢信。

懇請貢信去幻境之后，為查看父親是否無恙。

論修為，師蘿自然不比神族的大祭司。而貢信有多可靠善良，這些日子相下來，師蘿深深有會。在檢查神魂一事上，貢信遠比自己厲害。

待貢信應下，師蘿這才回到卞翎玉邊來。

他一直在看著。

懷里的琉璃碎片已經被的溫捂熱，師蘿微笑朝他出手：“好了，我們回家吧。”

他緩緩握住師蘿的手，掌心溫熱，被他沒有溫度的手掌包裹著，這一次沒有再掙，而卞翎玉也沒有再用力。

心里的痛早已散去，取而代之是另一種令他到陌生的滋味，就像春日的梧桐神木，在枝發芽。

大祭司們也沒想到，師蘿并沒有走。

師蘿從一開始拿到琉璃碎片就沒有打算立刻離開，卞翎玉在窮盡一切對好，一直在完的愿。

從卞翎玉墜凡塵，曾一直在辜負和輕視這份心意。

但這次不會了，卞翎玉曾遷就了兩輩子，這一次，師蘿也想守著他。想陪著這世上最獨孤的神靈。

當晚卞翎玉帶著大祭司們在靈泉周圍布好了陣，靈泉將接引神誕之地的氣息。

明日起，卞翎玉就要在靈泉中待上七日。

離天明還有兩個時辰，這是他最后能休息的時間。

卞翎玉問師蘿要了一件有師桓氣息的東西，將神力注世鏡中，師蘿終于看見了父親。

師桓在竹林中，幻境中安安靜靜的，也是一個夜晚。而月舞化作泥，在竹屋外修煉。

若非那里面是幻境，約有種歲月靜好的意味。

師蘿知道使用世鏡會消耗卞翎玉的神力，接下來七日，他都得消耗神力。師蘿沒敢看太久，示意卞翎玉收起來。

卞翎玉說：“你可以看很久，還有一個半時辰。”

“可是。”向他，輕輕說，“一個半時辰，還可以做別的。”

不用消耗神力的事。

第82章 神諭

殿的窗戶開著，師蘿聞到了空氣中淺淺的花香。

那是獨屬于神域的花，也只有神君所在，它們才能開得招招搖搖。

此時離天明還剩一個半時辰，師蘿說完那句話，兩個人一時都沒。

師蘿沒是因為，也不知道記憶被封印的神君還樂不樂于這種事。都說神靈淡漠，卞翎玉先前對選神后去神誕之地陪他，也沒表現出什麼興趣，萬一卞翎玉現在只想好好休息呢？

畢竟接下來七日，卞翎玉需要調所有神力去滌盡神珠，這是件十分耗費力的事，心緒也必須要穩定。

師蘿放下世鏡，悄悄看卞翎玉反應。

如果他想，現在倒是來得及。如果卞翎玉沒什麼興趣，那他們也可以好好睡一會兒。

卞翎玉也在看，長睫撲閃著，像悄悄抬起的蝶翼。

神域沒有黑夜，只有線暗淡些，神殿外面不小在飛，像一盞盞發亮的明燈。

卞翎玉不太確實師蘿是不是那個意思。

他先前已經誤會過一次。師蘿口中他們曾是親無間的道，可是因為沒有記憶，他并不知他們從前是如何相的，對卞翎玉來說，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領域。

自那天卞翎玉風塵仆仆歸來，發現自己誤會了以后，這段時日兩人蓋著被子睡覺，卞翎玉在這張床上，盡量心緒平穩。

有時候睡得很香，會滾到他這邊，單薄的衫往下，會出白皙細膩的肩膀。

卞翎玉只看了一眼，就平靜收回視線，把錦毯全給蓋上，遮得嚴嚴實實。

——至他沒看過，就不會想太多。

兩人蓋著被子睡了這麼多日，純潔得不能再純潔。而今兩個人都因為“一個半時辰”陷沉默，時間如水流淌過，眼見一個半時辰，快要變一個時辰了。

師蘿看卞翎玉銀瞳平靜，半點沒有意的意思，幾乎以為他不想做些別的了，師蘿剛準備靠近他懷里睡覺，下一刻，一只對來說微涼的手，上了的臉頰。

師蘿屏住呼吸，興許是被卞翎玉染的，莫名也有些張。兩人就像回到不夜山最初才同床共枕的時候。

師蘿來神殿這麼久，這是卞翎玉第一次主到，在師蘿看來，他從梧桐木上接住自己，還有白日阻攔自己離開都不算。

今晚才是真正意義上，兩人自重逢以來第一次試探著接彼此。

那只微涼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

他過的眉眼，帶來淺淺的戰栗。師蘿一雙明眸微微錯開，興許看上去越冰冷的人，在這種時候越容易人。一個最簡單的作，都能帶來極大的反差。

心想，就快只剩一個時辰，再不做什麼，恐怕大祭司他們都要來為卞翎玉護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