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沒事。」

陸有駒也上車。

司令夫人這才恍然過來，「啊」了一聲，偏頭問︰「我這是不是相當於讓你辦出院手續了？」

陸有駒在一邊冷哼一聲，把手裡的單子扔到上︰「我已經辦了！我說你做事能不能有點腦子！？」

司令夫人顯然是已經被他這麼訓慣了，直接自遮罩，連個眼神都沒施捨。

沈亦歡忙說︰「沒事，早就可以出院了，是陸舟不放心才一直拖到現在。」

「那就好，那就好。」司令夫人說，「房間裡剩下的東西一會兒我找人再去拿一趟就行了。」

……

司令夫人在旁邊安了幾句，可到底那樣對待的那個人還是親媽，沈亦歡再怎麼心大，也提不起什麼緒。

靠在車窗邊看著外面的景。

路邊一排歪歪扭扭的白楊，還有些破舊的小店面，路上行人穿著都很有民族特。

這裡的小鎮分佈都分散的。

車開了好一陣子，才有沈亦歡眼的景眼。

回頭看了圈，問︰「這是不是快到軍營了？」

陸有駒︰「嗯。」

然後沈亦歡便看著車直直的開過軍營大門，轉上了前方的公路。

愣了愣，問︰「我們不去找陸舟嗎？」

司令夫人說︰「你傷還沒好呢，去軍營找他做什麼，我們在前邊有個房，以前有駒年輕時在新疆也待過一陣，就買在那了，你以後就在那休息吧。」

沈亦歡聽明白了，這是要住到去司令和司令夫人年輕時住的家裡去。

「……阿姨，這太麻煩你們了。」

「怎麼又我阿姨。」司令夫人皺了皺眉，不太滿意，「麻煩什麼，還省的陸舟來回趕了，讓他結束了直接回家就行。」

——

當天晚上，沈亦歡就住進了司令家裡。

一進門就被司令夫人趕去房間休息，聽說，這地方，連陸舟也沒有來過，臥室除了主臥就只有一個從沒人住過的客臥。

沈亦歡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醒來時外面天已經大暗，又在下雪，只有出去的屋頂是白的。

眨眨眼，床頭放著相機，旁邊是幾個袋子，裡面都是落在醫院裡的東西。

有輕微的聲音從門外傳出來。

沈亦歡披上外套，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出去。

客臥在二樓，中央是空的，直接可以看到底下的客廳。

沙發上坐著陸有駒和陸舟父子倆。

「你給人姑娘媽媽打通電話，今天你阿姨那事做的是不太好，你看看對方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別讓姑娘兩邊難做。」陸有駒說。

沈亦歡原本想下樓，聽到這一句，腳步停了。

陸舟點頭︰「好。」

陸有駒又說︰「要是說不通，也沒必要讓著，你阿姨今天有句話是沒說錯的，就沒這麼對自己兒的媽的，要是不知道怎麼對閨，反正以後來了我們家，我們也會對好，總之不會委屈了。」

陸舟愣了下，然後勾了下︰「我知道了。」

停頓片刻，他說，「……爸。」

陸舟陸有駒「爸」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長大以後就再也沒過了，隻小時候還過幾次。

陸有駒抬眸看他，陸舟已經拿著手機走到另一邊窗前去了。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兒子的背影，又想起當初沈亦歡一個小姑娘語氣很衝的對他說的那些話。

最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自言自語似的︰「臭小子。」

陸舟從之前沈亦歡提的審批報告裡就能查到沈母的號碼，他撥過去，接通，先聽到的聲音是機場裡的廣播聲。

「阿姨，打擾了，我是陸舟。」

沈亦歡聽到他這麼說。

男人站在窗前，脊背直，拔站立，聲音出口同樣不卑不。

那頭媽媽說了什麼，距離太遠，沈亦歡聽不清，只能從陸舟的話裡推測出大概是聊繃了。

到最後。

男人換了隻手拿手機，沈亦歡聽到他說。

「阿姨，你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你，沈亦歡在我這裡就只是自己，是不是你兒對我來說什麼都不算。在我這裡，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行，您就是媽也沒權利要求做不願意的事兒，只要我在，就不可能。」

「至於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千山萬水我都會回到邊，萬一……真的殉職，我現在能留給的以及烈士補，也足夠讓去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最後，陸舟垂頭，對手機輕聲說︰「抱歉，祝您一路順風。」

陸有駒從後面走上前，問他︰「沒談妥？」

「嗯，還是不願意。」

陸舟回頭，視線一頓，看到了站在二樓欄桿上的沈亦歡。

沈亦歡吸了吸鼻子，眼眶紅了。

「寶貝兒。」他跑上樓梯。

沈亦歡低著頭，視線低垂，一下一下的眼睛。

陸有駒看了眼倆人，什麼都沒說，便回主臥了。

陸舟食指掂了掂的下，逗小貓似的，又把摟進自己懷裡︰「終於睡醒了？」

聲音都有些抖，手指揪著陸舟的袖子，聲音很輕，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

陸舟的頭髮︰「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媽媽是不是跟你提什麼殉職了。」沈亦歡吸了吸鼻子，聲音裡帶著惱，又因為哭腔被蓋住，「怎麼能對你這麼說。」

在這裡說說也就算了。

怎麼可以，在陸舟面前提這樣的字眼。

再清楚不過，陸舟上有多傷，又有多次直接跟死神面對面打上了道，他吹著風，踩著沙，守護這一片土地。

他是這裡的邊防隊隊長。

國境四方，他主西北。

誰都沒資格對他說那樣的話。

「說一句而已，還真能真了？」陸舟清楚心裡想什麼，漫不經心的打趣。

沈亦歡立馬在他上打了一下︰「你怎麼自己還這樣！」

「我無所謂說什麼，反正是我賺了。」

沈亦歡抬頭看，眼底沾著淚，像是亙古的銀河，波粼粼，如今這一顆浩瀚宇宙中最閃耀的一顆，也是他能看到的唯一一顆，終於被他牢牢抓住了。

陸舟心尖一，便俯下親。

「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