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知縣大人剛開始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還起了那麼一點心，這會兒對著槍舌劍不饒人的孫魏紫，那是一點心思都不敢有了。

他現在，只想趕把這事擺平。

可方才打板子的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忽然不打，他這個知縣大人的威嚴往哪里放。

田茂德搖了搖，正要繼續把令牌扔下去。

外頭衙役

稟報“啟稟大人，李玉泉和人證帶到！”

“良民不用跪，打不得是吧？”田茂德自言自語一般說著，瞥了孫魏紫和林婉一眼，“誣告的罪名也不小，待會兒有的你們的！”

他說著，提高了嗓門道“傳！”

“拜見知縣大人！”李玉泉二十三四歲模樣，一淡藍錦袍，看著頗是白凈斯文，還人模人樣的，上堂來朝知縣作揖。

他后跟著一個年輕小廝，和一個五十多歲看面相就很不好相與的老婆子。

隨之而來的，還有李府一眾人，不得通傳，就只能站在門外圍觀。

那年輕小廝和老婆子一上堂來，就跪了下去，高聲道

“小的是人證，五天前的夜里親眼看著林氏了府里的金銀細跟灶房的小廝馬大一起出府的！”

“我老婆子那時候剛好起夜，也看見了！他兩的，還摟一起親呢！這不是是什麼？”

這兩人林婉都是認得的，他們就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把污水潑在了上。

這一年多以來，已經承了太多，從前想都想不到的痛苦。

今日站在這公堂上。

林婉的目從這些人上掃過，年輕小廝和那老婆子對上的視線時，目有些閃爍。

不過很快，他們像是有了什麼底氣一般，與的對視。

最后，林婉的目落在李玉泉臉上。

“林婉！我真沒想到！”李玉泉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沒想到你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那馬大有什麼好？你要跟他私奔？”

這男人說著說著，還委屈上了，“就算你移別，看上了別人，你與我直說便是，大不了咱們和離，你再嫁他便是，何必做出這樣的丑事？”

“我沒和人私奔！是你污蔑我！”林婉氣的面發白，渾輕微地搐。

這是人在氣到極致的時候，才會有的反應。

不似李玉泉那般巧舌如簧，能在公堂上顛倒黑白，只能重復那兩句話，“我沒和人私奔！是你污蔑我！”

對方與做了這麼久的夫妻，最是清楚的為人，知道不會巧辮，便一個勁兒地污蔑。

李玉泉的原配錢氏又帶著李府的下人一直在跟外頭圍觀的眾人說林婉平日在府里跟那馬大如何如何，人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林婉百口莫辯。

“就你們有人證嗎？”孫魏紫忍無可忍，高聲道“我們也有！請大人傳我方人證上堂！”

“讓一讓，讓一讓啊！”那天跟著孫魏紫去報恩的小廝，和這些天在林婉邊照顧的兩個婢，還有林婉想自尋短見時在旁苦勸的一眾人都過人群，到了公堂外。

隨著幾人高呼的“讓一讓”響起，李玉泉的原配錢氏和李府那些下人都被撥到了兩邊。

外頭烏云滾滾，天暗淡。

著錦，頭戴金冠的顧長安搖著折扇，緩緩穿過人群，而來，卻是一錦繡，滿載輝。

孫魏紫乍一看見他，不由得心道他怎麼穿這樣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