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陛下相邀,榮幸之至。”晏傾說著,便手去接宮人手中的油紙傘。
秦灼作比他還快一些,拿過油紙傘替他撐著,笑道“走。”
晏傾跟一道轉踏雪尋梅去。
原本一直在看孩兒們笑鬧的顧長安瞧見了,立馬就拉上小牡丹,“陛下和晏傾往那邊去了,誰都沒帶肯定是要去什麼好地方,咱們
跟過去看看!”
小牡丹還想看顧阿寶是不是真要哭。
顧長安道“讓他哭,多哭幾次就好了。”
看兒子哭,哪有跟著陛下和晏相去好地方要。
顧長安拉著小牡丹就跟上去了。
初五見狀,也拉著徐丹青一道過去。
花辭樹和林澤對視了一眼,也覺得不能錯過這一場。
阿夢也不愿落下,剛要跟謝無爭說過去,后者便已意會,無奈地笑道“走吧。”
蕭婷、蕭雅那幾個,瞧見這幾個都朝同一個地方去,都頗為好奇,一個個都跟了過去。
這邊一幫小年們打雪仗打得熱火朝天。
秦灼撐著傘,同晏傾一道雪中漫步,走了許久,才尋到那幾株梅花樹。
風雪一催,花落如雨。
紅梅花瓣灑在滿地積雪中,紅白相襯,絕至極。
梅花樹就在長廊旁。
飛雪與花瓣隨風同回廊。
秦灼剛回廊就停住了,把油紙傘放到了地上。
晏傾眸如墨地看著,“陛下這是?”
秦灼握住了他的手,緩緩道“上回來北山狩獵的時候,我曾在此傷過你的心,過去了許多年,每每想起,仍舊覺得很是后悔。”
那是九年前的行宮夜宴,在廢帝的刻意挑撥下,當眾辱晏傾。
說是假裝,其中卻多有點怨憤在。
那時晏傾一路追至此,卻一再傷他的心。
后來秦灼想起那一幕,總覺得心口發疼。
曾有人同說,那天,晏傾站在此淋了大半夜的雪。
他曾站在雪中,傷至極地說“飛雪知我盼百年,來赴人間白頭約。”
秦灼這些年來,把晏傾上所有的傷痕都一一治愈。
他心間的這一道,更不能忽視。
“那時候是我刻意瞞,怪不得你。”晏傾卻不忍因此而后悔,溫聲道“都過去了,不必再提。”
秦灼輕聲道“好,不提了。”
兩人正說著話,顧長安和小牡丹那些個跟著過來的,站在幾步開外朝這邊看來。
顧大人看著帝后兩人四目相對,輕聲說話的樣子,忍不住道“我忽然咱們就不應該跟過來。”
沒有旁人接他的話。
只有小牡丹開口問道“為何?”
顧長安想往回走,結果后頭跟來了一大片人,把回去的路都擋住了,他只好站在原地,生無可一般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聲落,不知顧大人何出此言的眾人齊齊看了過去。
只見一襲紅的秦灼,抬手攬住晏傾的后頸,讓他微微低下頭來。
晏傾眸微,薄輕勾,又俯下來些許。
秦灼笑著親了親晏傾的,笑著喚他姓名,“晏傾。”
晏傾溫聲應“灼灼,我在。”
秦灼的手在他后頸輕輕著,嗓音溫道
“我與你同淋雪,也與你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