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兒的眼底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艷羨，卻沒說什麼，而是走到諸葛汐面前，規矩地行了一禮：“母親，我來吧。”

諸葛汐淡淡地“嗯”了一聲，看也沒看便繼續吩咐華容：“……魚擺這邊兒，弘哥兒吃；辣子丁擺這兒，那是蓉姐兒的菜……糯米藕夾呢？”

華容從致的食盒里端出一個白瓷圓盤：“這兒呢，甜、閑兩種口味。”

諸葛汐不由地出一抹溫和笑意：“小蹄子竟隨了母親的口味，想當初玲瓏可沒吃我的藕夾！”

湲姐兒沖姑姑做了個鬼臉，惹來諸葛汐一頓好笑。

另一邊，蓉姐兒親熱完父親，又跳下地挽住了弘哥兒的胳膊：“弘哥哥，你坐我旁邊！”

弘哥兒卻是看著仙子般的蕙姐兒，怔愣地出了神。

蕙姐兒挽好袖口，幫著華容布起了筷子。

湲姐兒上前拉過的手，不著痕跡地踩了弘哥兒一腳，弘哥兒吃痛，瞬間回神，爾后聽得湲姐兒笑道：“他們兄妹倆親熱他們的，我們姊妹親熱我們的！”

蓉姐兒撅了撅，卻將弘哥兒的胳膊抱得更，都是七、八歲年紀，諸葛汐和姚看他們這般，只覺著兄妹深，并未往深探究，反而愈加歡喜。

弘哥兒的余死死地追隨著蕙姐兒，偏蕙姐兒看也不看他，就只與湲姐兒談笑風生。一頓飯，弘哥兒食不知味，好容易散了席，丫鬟領著小主子們逛園子消食，蓉姐兒拉著弘哥兒的袖子說道：“弘哥哥你陪我去劃船，可好？”

弘哥兒長脖子，看著裊裊離去的蕙姐兒，心不在焉地道：“我暈船。”

蓉姐兒皺了皺眉，又笑道：“那我陪你去賞月怎麼樣？”

弘哥兒神復雜地看了表妹一眼，眸一，從華容手里搶過正要端給諸葛汐的果子，啟聲道：“暖房新出的櫻桃吧？我記得蕓妹妹最吃這種果子，我給送去了，蓉妹妹要一起麼？”

蓉姐兒最討厭諸葛蕓，聽了這話便轉過，冷哼道：“那臭丫頭！要去你自己去，我乏了！”

弘哥兒抿笑，華容也笑，卻未點破，領著蓉姐兒去了里屋。

弘哥兒如臨大赦，端著盤子便朝門外沖去，他連諸葛萱都不大理睬的，又哪里真的要見諸葛蕓？他追著蕙姐兒的香氣，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剛走了一半，便與從庫房回墨荷院的柳綠了個正著，柳綠瞧他一副急匆匆的樣子，納悶地問：“弘哥兒這是去哪兒？”

弘哥兒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將一盤子櫻桃遞到柳綠的手上，笑嘻嘻地道：“好姐姐，這是送三妹的櫻桃，我突然腹痛想如廁，拜托你幫我送給三妹吧！”

柳綠眉梢一跳，怪哉怪哉，諸葛萱才是二房嫡，怎麼哥兒對庶出的諸葛蕓如此上心？這可不是一回、兩回了。柳綠正待詢問，弘哥兒卻已奔無邊夜，柳綠“哎”了一聲，蹙眉去往了娉婷軒。

冬月寒風，冰裂骨。

柳綠一邊走一邊用手心哈氣，心中直把那小祖宗“問候”了十幾二十遍，年關將至，墨荷院忙得不可開，偏枝繁那蹄子又懷了孕，一個人做兩份差事，這不，連晚飯都沒吃呢，小祖宗又把派去送什麼櫻桃！

真是……死了都！

想著想著出了神，連守門的丫鬟與打招呼，似提醒了什麼也渾然沒聽見，本來嘛，今非昔比，世子妃接管了王府中饋，早不是當初那個看人臉的小丫鬟了，除了王妃和余伯的心腹，誰見不得尊稱一聲“姐姐”？也無需那般小心謹慎了。

可惜，今兒的大意，竟是踢到鐵板了。

“哎喲！誰呀？敢撞本大爺？本大爺你……”喬旭陪喬英來探喬慧，他與安郡王系數同一部門，面不免較常人熱絡些，于是喝多了酒，他是出來吹吹冷風醒酒的，誰料剛走到梨樹下就被人狠狠一撞，險些摔倒，他條件反地抬手要掌摑對方，卻在看清對方那張秀絕倫的臉后僵住了胳膊。

他不認得柳綠，柳綠卻認得他。柳綠了悶悶發痛的額頭，低聲道：“喬大爺萬福，奴婢莽撞了，喬大爺恕罪！”

云家皇朝覆滅，云欣不再是公主，他也不再是駙馬，好在肅侯府與鎮北王府攀了親，借著帶關系，他得到了太后的中用，而今位居二品工部尚書，比起大駙馬，他其實更“喬大爺”這樣的稱呼。

喬旭了角，用溫熱的手指勾起柳綠冰涼的下顎，瞇瞇地問：“好俊的丫頭，誰名下的？爺去要了你，從此你和爺吃香的喝辣的去！”

柳綠的眸子里閃過一厭惡，后退一步說道：“喬大爺沒什麼吩咐，奴婢就先行一步了！”

言罷，不理喬旭，徑自邁向東面的小院門。

喬旭一把抱住，聞著上的淡淡蘭香，陶醉得一塌糊涂：“小姑娘，做奴才有什麼好？跟了我做主子，再不必看人臉，豈不快哉？”

柳綠扭了扭子想要掙，奈何酒醉中的喬旭像只八爪魚將錮得死死的，盤子里的櫻桃都抖落了一大半也沒能逃離，柳綠冷冷地道：“喬尚書！你公然調戲王府的丫鬟，你可有問過喬夫人的意見？”

“嗤——”喬旭笑道，“那婆娘早不是什麼公主了，若非我肯收留，早就該隨著云家人逃荒漠北了，如何管得了我？”

說著，火熱的吻落在了柳綠耳旁，柳綠想高聲呼救，他又立刻捂了柳綠的，不過是個丫鬟，用了便用了，王府還能為與喬家翻臉不？這麼想著，喬旭越發大膽，一手掣肘著柳綠趴在樹上，一手解了自己腰帶，并開始柳綠的子，準備從后邊兒要了柳綠。

柳綠見自己彈不得，便不了，任由喬旭在上胡作非為，喬旭以為認了命，便沒那般錮著，一手柳綠的云裳，一手扯落了柳綠的子：“心肝兒，你放心吧，回頭我就向你主子討了你來……”

柳綠忍住吞了一百只蒼蠅的惡心之，生生等到他提搶上陣前一秒，突然轉過，一膝蓋頂了過去！

“嗷嗚——爺的蛋——”喬旭痛得目呲裂，一跟頭栽在了冰冷的地上。

柳綠恨得牙，一邊穿著子，一邊用勁兒地踩踏著喬旭：“你個烏王八蛋！老娘今兒便是死，也要送你去閻王爺！我踩死你個鱉孫子！踩死你個禽殺千刀的……我你打老娘的主意！你熏心……”

喬旭挨了一腳又一腳，連救命都喊不出來。

柳綠系好腰帶，即刻拔了頭上的金釵朝喬旭的哥兒們過去！

“住手！”

喬英在屋子里等了良久也不見大哥回去，便有了這方面的擔憂，一出來，果然看見大哥赤著下邊兒，被柳綠踹得面目皆非，不用說他也知道定是大哥醉糊涂了要輕薄人家，結果反挨一頓揍，他厲喝呵斥完，柳綠仍沒停手的意思，他一個箭步邁至二人跟前，堪堪握住了柳綠要將喬旭斷子絕孫的手，“我說你這丫頭，心腸是不是太歹毒了些？他好歹是個主子，便是犯了錯，你喊救命即是！即便不喊，揍他一頓也解了氣，何必非下此狠手？”

柳綠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喬英一眼，原就溢滿的淚水因著這個作簌簌落，大顆大顆滴在了喬英與手腕相握的地方，喬英一愣，鬼使神差地松開了手。原以為柳綠會調頭離去，殊不知，柳綠二話不說刺向了喬旭！

喬英駭然失，眼疾手快地奪了柳綠的釵，并蹙眉道：“你講理不講理了？他又沒真的侵犯你！你為何一定要這麼對他？”

“那他要是得逞了呢？喬二爺你告訴我，我的清白找誰索要？是你嗎？你能再給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子嗎？”柳綠哭著說完，踩著滿地櫻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娉婷軒。

喬英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給刺兒一下，清清白白的子……不是跟過王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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