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說的容貌多麼驚為天人，那倒也不是，至與柳綠相比，遜了一些。

可柳綠明白，連水玲溪那樣的絕人都沒過世子妃的芒，可見外貌這東西，并非人最大的利。

沈在柳綠進門的那一瞬，眼睛就死死地長在柳綠上了，昨日柳綠戴著蓋頭沒機會看清容貌，今兒一瞧，才總算明白自己輸在什麼地方了。

“二。”沈心不甘不愿地行了一禮。

柳綠在諸葛流云邊好歹也當了一段時間的主子，又跟著水玲瓏見了不世面，往那兒一坐，半分貧寒的拘謹都無，倒是比沈這個貨真價實的嫡更儀態萬方。柳綠溫和地笑了笑，“沈小姐請坐吧，不知沈小姐今日來可是想探小爺？”

總不能是來探的。

沈微垂著眼瞼，出一抹甜迷人的笑，“是這樣的，侯夫人說姐夫與二新婚燕爾，怕是沒功夫照料小爺，正好小爺到了請夫子的年紀，便留我在府里住一段時日，輔導小爺功課。”

輔導功課？這是在嫌棄目不識丁，上不得臺面嗎？柳綠是看人臉長大的，又豈會因這點兒小事兒生氣？柳綠面如常道：“既如此，我替二爺和小爺先謝過沈小姐了。侯夫人可有安排你的住？”

沈點頭：“嗯，讓我帶著小爺住茗香居，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把喬璉帶走？太扇耳了！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兒子啊！

柳綠想了想，說道：“你坐著，這事兒等我稟了二爺再說。”

沈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眼神令看起來像只迷途的小鹿，“二，這是侯夫人的意思，讓我現在就帶璉哥兒去茗香居的。”

柳綠突然不說話了，公公送琴諷刺，婆婆送通房膈應，眼下連先夫人的妹妹又跑來搶名義上的兒子，這僅僅是過門的第一天。

柳綠的沉默引起了沈的驚詫，沈站起，緩緩走到柳綠跟前，小心翼翼地問：“二，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

柳綠沒有不高興，只是在心里盤算是繼續忍忍看呢，還是開始地位保護戰。

進深思狀態，沒注意到沈的手探了過來，等反應過來時，手里的熱茶已經一個不穩潑在了沈的手上。

“啊——”沈痛得花容失，倒退幾步跌在了地上。

喬英過門檻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沈的手紅腫一片，空杯子端在柳綠的手中。

喬英眉頭一皺，大踏步上前住了柳綠的皓腕，眼底是驚人的冷與怒火，“柳綠你趁我不在到底想干什麼？是你能隨便的人嗎？”

“姐夫。”沈哭哭啼啼地喚著喬英。

喬英躬，將沈扶了起來，沈就勢靠他懷里，幾乎要把所有的眼淚都灑在他襟。喬英探出修長如玉的手指，憐惜地拭去眼睛的淚，像安著一塊世間的珍寶，那樣寵溺與擔憂。但他執著的眼神，卻又不是在看，而是過在看別的什麼人。m.166xs.cc

這一刻，柳綠的思緒豁然開朗了，喬英拒絕娶沈，絕非是不愿向沈家妥協，或覺得沈配不上他，而是……他不想日夜對著一張與亡妻驚人相似的臉，時刻提醒他摯已逝的事實。

這就是前一刻才與歡好過的男人，真諷刺！

柳綠握著已經錯位的左手，忍住疼痛，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便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

“你還沒有向沈小姐道歉！”喬英半抱著滿臉淚水的沈，沖著柳綠的背影冷冷道。

柳綠一只腳已經過了門檻，停在那里，半靠著門框道：“我沒有錯，憑什麼道歉？”明明是自己湊過來的！

“姐夫，算了，二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我不該去的，是我嚇到了……”沈哭得很凄慘，將頭深深地埋進喬英的懷抱。

喬英抿了抿，冷峻的面容上又多了一怒意：“柳綠，你耳朵聾了是不是？我讓你向沈小姐道歉！你好歹已經嫁作人婦，基本的道德總該是要有的！”

柳綠冷冷地轉過，冰涼的目狠狠地向這對當著的面摟摟抱抱的人，“二爺，你是我的相公沒錯，但我今天也沒有做錯！你就算為我的相公，也沒權力迫使我在不犯錯的況下背負莫須有的罪名！你別忘了，就算我是丫鬟！也是鎮北王府出來的丫鬟！你當初娶我，不就是想結世子妃嗎？別給老娘做了婊子又來立牌坊！道德是你家產的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