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接生的穩婆足有七八個,卻也隻有提出止偏方的那個趙氏被留在了府裡,此刻聽說王爺召見,立刻放下手頭的活計匆匆趕來。
“老奴趙氏,見過王爺、王妃、大公子、陶老先生!”說著便跪下行禮。
莫庭燁凜冽的視線落在上:“起來吧,本王有幾句話要問你。”
被他懾人的視線一瞧,趙氏臉上神下意識變得恭敬起來,戰戰兢兢地豎起耳朵聽著:“是!”
“王妃生產當日,你可在產房見過南宮夫人?”
趙氏略定了定神,答:“回王爺,夫人進產房時,老奴正在裡頭伺候,曾與夫人說過幾句話。當時夫人問起王妃的況,老奴俱照實答了。”
“你仔細回想一下,夫人當時可有什麼異樣?”莫庭燁繼續追問。
趙氏雖不知王爺為何會突然追問起王妃母親的事,卻也明白這等子機不是他們這些奴才們該關心的,於是認認真真地回憶了一番,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隻好搖頭:“並不曾有什麼異樣,這些話當時百裡先生也問起過老奴,老奴也是這般答的。”
“師父也問起過?”南宮淺陌終於出聲。
趙氏點點頭,道:“不過當時百裡先生隻是詢問當時產房裡有哪些人在場,倒不曾特意提到夫人。”
南宮淺陌忽而盯著問道:“那你可記得我母親當日穿了什麼服,頭上帶了什麼配飾?”
趙氏似乎有些詫異,卻也並未多問,想了想,道:“回王妃,老奴記不大清了……不過,老奴記得當時夫人上的香味兒很是好聞……”
“你為何獨獨記得那香味兒?”之堯瞇了瞇眼睛,有些懷疑地問道。
趙氏一臉惶恐,連忙答道:“老奴不敢扯謊。當時百裡先生和陶老先生剛剛出去,整個產房裡都帶著一藥味兒,夫人同老奴說話時,那淡淡的香氣便撲麵而來,老奴從未聞到過這麼好聞的熏香,故而記得尤為清晰。”
“你既說記得清楚,那倘若使你再聞到那香味兒,可有把握能認出來?”莫庭燁沉聲問道。
趙氏略想了想,重重點頭,“老奴當能認出來。”
莫庭燁斂了斂眸,轉而著陶翁詢問道:“不知可否勞煩陶翁將那香料配製出來?”
陶翁卻把目看向了一旁的南宮淺陌:“南宮小友,你可想好了?”一旦此事落實,那麼同夏侯華綾之間那僅剩的一母分也將就此付之一炬……
“有勞您了!”南宮淺陌麵不變,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從知道夏侯華綾同父親的死有關的那一刻起,便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至多不過是最壞的結果罷了。
陶翁抿了抿:“兩日後將東西給你。”自己這雙手有多年不曾過這些東西了,他需要時間。
“這件事還請陶翁暫且保,不要讓我外祖父知道。”南宮淺陌忽而開口。夏侯華綾畢竟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兒,怕外祖父一時間接不了……
“好。”
……
王府花廳裡。
之堯將四種香料盒子擺在桌麵上,對趙氏道:“這裡有四種香料,你依次聞過後告訴我哪一種是你在南宮夫人上聞到過的。”
“是。”趙氏依言上前開啟香料盒子,仔仔細細地一一聞過。
末瞭著之堯言又止,臉上似有一為難,“大公子,這四種香料與老奴當日在夫人上聞到的皆不相同……”
南宮淺陌同之堯對視一眼,麵如常:“流雲,把東西拿上來吧!”
流雲將麵前的四盒香料撤下去,又從架子上的多寶格上另外取下四盒香料來,重新擺在趙氏麵前。
之堯心中暗暗點頭,不錯,他方纔擺出來的四種香料雖然名貴,其中卻並無陶翁配製的那一種,如此行事不過是為了試探試探那趙氏。
不是他太過小心謹慎,隻是事關重大,他不得不防。
趙氏此刻也明白過來,背上不由一陣冷汗,若是自己方纔信口胡謅了一個,此刻還焉有命在!
想到這些,再去分辨那香料時便愈發謹慎認真起來。
兩刻鐘後,趙氏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香料盒子,指著中間那漆盒,道:“老奴當日在夫人上聞到的熏香便是這一種。”
“你有多把握?”之堯皺眉問道。
趙氏略一思忖,肯定道:“至八。”
“啪!”的一聲,莫庭燁手中的白玉茶杯瞬間碎了末,和著墨青的茶葉,斑斑駁駁的,顯得尤為駭人。一瞬間,他周的寒氣驟然迸出來,很好,這世上膽敢傷害陌兒的人都該死!哪怕那個人是的母親也不行!
之堯把目看向了旁邊一言不發的南宮淺陌,隻見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眸中波瀾不驚,“趙氏,你是個聰明人,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王妃放心,老奴省得。”被南宮淺陌波瀾不興的眸一看,趙氏心中頓時一寒,忙恭敬答道。
“流雲。”南宮淺陌淡淡吩咐了一句,流雲立刻將裝著賞銀的荷包塞給了趙氏,趙氏是個識趣的,忙接過了荷包千恩萬謝地下去了。
趙氏離開後,花廳裡陷了一片沉默,三個人俱是久久不曾開口。
“結果出來了,樓陌,你作何打算?”終於,之堯忍不住開口問道。
南宮淺陌目一不地盯著手中的茶杯,像是要將裡麵的茶葉一片片數清楚似的,聽見他問,倏地抬起頭來,眸中的寒涼一閃而過,開口卻是一派平和淡然:“自然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從來都不是什麼任人的好兒,睚眥必報是做人一貫的準則。更何況,自己不是真正的原主,夏侯華綾對自己而言並不如大家以為的那般重要,若安安分分地做好一個母親應有的本分,自然會視為長輩,敬重有加,可偏偏不安於室將手到自己上來,那就別怪出手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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