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隻你回來?”看著背著行囊,獨自一人回來的家丁,侯夫人微微瞇起眼睛,手指握住了椅子扶手,“大爺和大呢?”
家丁答道:“大爺和大在江邊,派小的回來送信。”
“在江邊?”侯夫人心中湧起一個不好的猜測,怒意漸漸湧上來,聲音不拔高了:“你出發時,大爺和大還沒啟程?!”
家丁答道:“回夫人的話,是。”
“好啊!”侯夫人用力拍了一下扶手,氣得眼前都發黑了!
好啊!這兩個人,可真是好啊!還有兩日就到仲秋節了,這都沒啟程,是不打算回來了?!
手掌拍在堅的扶手上,反震回來的力道令侯夫人手心生疼,可是邊已經沒了給吹氣手的兒媳。
兒媳被那個混賬騙出了府,都把忘了!
“信呢?”強忍著怒氣道。
家丁立刻把信掏出來,雙手奉上,想起什麽,忙說道:“大爺使人買了許多土儀,因馬車走得要慢些,恐怕明日才能到。”
侯夫人都懶得聽了。什麽土儀不土儀,現在隻想把大兒子狠狠打一頓!
什麽出去玩一旬?如今一旬又一旬,都過了幾個一旬了?!
待看了信,得知大兒子仲秋節果然不回來了,侯夫人氣笑一聲,直是怒火高漲:“混賬!混賬!”
簡直是混賬!
從沒有如此發怒過,嚇了家丁脖子一,不敢吱聲了。
待侯爺回來,就見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便問道:“這是怎麽了?”
“兩口子仲秋節不回來了!”侯夫人拍著桌子怒道。
不知什麽時候養了拍桌子的病,卻不習慣沒有人給手,此刻又痛又怒,看著站在跟前的男人便忍不住發起火來:“原隻覺得他是個好的!竟是看錯他了!”
本以為小兒子不可靠,大兒子沉著穩重,如今看著一個兩個都是沒良心的!
侯爺聽了,眉頭也皺起來:“仲秋節都不回來,實在不像話!”
夫妻兩個將大兒子一頓罵。
罵到就寢時分,侯夫人尚未出氣,愈發鬱悶起來了:“他怎是這樣人不省心的子?早怎麽不知他是這樣的?我一直覺著他仔細可靠來著!”
“知人知麵不知心。”侯爺也道,“早先他病怏怏的,咱們隻憐惜他,都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子。”
侯爺心裏也有些鬱悶,對大兒子的認知出了差錯,對他來說是個不輕不重的打擊——他乃一家之主,卻連自己的兒子都看錯了!
夫妻兩個相對著抱怨了一時,然後侯夫人道:“璟兒回來。”
仲秋節是一家團圓的日子,老大兩口子不在,至小兒子得在邊。
“嗯。”侯爺點點頭。
過了一日,賀文璟回來了。
他愈發結實拔了,看著就是個英武的小夥子,頗有侯爺年輕時的模樣。侯夫人看著他這樣英俊,之前對他的不滿就了幾分。
“給母親請安。”隻見賀文璟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然後就湊過來,說道:“母親,蓉蓉同我已有婚約,仲秋節來家裏吃頓便飯吧?”
侯夫人:“……”
一口氣哽在口,上不來,下不去。
得,大兒子好歹是個玩的子,小兒子卻是一心胳膊肘往外拐。
“來吧。”淡淡道。
不然還能怎樣?府裏了兩口人,本來就冷清,若是小兒子再一顆心飛去別,這團圓飯也不要吃了。
“多謝母親!”賀文璟格外開心地說,隻覺定親後母親對蓉蓉寬容了許多,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去陸家,好說歹說,請了陸雪蓉。
於是,仲秋節這一日,侯爺、侯夫人與小兒子、小兒子未過門的妻子一起度過。
侯夫人這個仲秋節過得並不開心。
倒不是想大兒子了,那個孽障,氣得難,不得看不見他。
但想大兒媳。這是親手給大兒子挑的媳婦,合的心意,既溫又心。有在邊,侯夫人隻覺得風裏都帶著活潑的聲音。
生了一頓氣後,侯夫人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使人買了些麵脂,托人往江邊捎去。
並夾帶信件一封,送到了於寒舟的手裏。
於寒舟和賀文璋停駐在江邊,沒有繼續前行。前些日子下了場連綿的雨,路上不好走,兩人便停頓幾日。
加上書客們愈發越罵越狠了,罵賀文璋賺夠了銀子就不寫了,不把他們這些書客放眼裏,詐虛偽滿銅臭,十足的不負責任等等。
這都不是從繡屏整理的信件裏看到的,而是他們一路行來,路過客棧、茶館時聽到的,因此賀文璋打算把新一冊書寫出來,再繼續前行。
他寫話本,於寒舟便看信。
拆信之前,有些心慌,唯恐看到侯夫人罵的話。沒想到,侯夫人沒有罵一個字,通篇都是囑咐之語。
囑咐在外仔細,外邊不比府中,仔細些為好。財不白,待人有禮,不要與人爭執,等等。
囑咐不要什麽都聽賀文璋的,自己也要有些主意,別委屈了自己。什麽時候想回京了,若是賀文璋不允,便悄悄寫了信寄回去,使人接。
隨信還送來了許多麵脂,仔細塗抹麵部、頸部和手上,別被日頭曬黑了,別被風吹得皮糙了。
在侯夫人眼中,在外顛簸是很辛苦的事,兒媳婦一定不是自願的。哪個子願意在外麵風吹日曬,日車馬勞頓?人都要老得快一些!所以,隻氣賀文璋,對於寒舟還很心疼的,信中多加寬。
於寒舟看完信,又看看隨信而來的麵脂,心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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