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走上前，一寸寸地奪走練鵲手里的劍。

練鵲瞪了他一眼，橫劍于前。

劍意迸發，數道煌煌劍影列于側，環閉合的圓，又以一種緩慢卻神的速度轉起來。

溫秉雖聽說過凝力于外的法，可那畢竟是獨屬于武學宗師的技巧，百年也難出一個。即使天賦異稟如他也多年難窺其境。就更不要說凝劍影了。

他面一變，凝重非常。

閃退開數步，沉聲道：“你的武功，到底練到了什麼地步？”

如果說以前的練鵲還在他能窺見的地方，如今的練鵲武學則更加深不可測。對溫秉來說，這數道劍影玄妙無比。不說別的，尋常人的力都是蘊于，但凡外發便會消散殆盡。

一般的武林中人，都是將力灌注在旁上，或是借力造勢。力這東西，總是公認的無形無，又何來凝實一說呢？

然而此刻的練鵲側的數道劍影芒大作，回環往復，似乎自系。

溫秉心知，自己在武道上是永遠趕不上自己這位師妹的了。

練鵲卻猜不到他心里想得什麼。

這些日子溫秉一直跟看管犯人一樣看管這自己，心中早就不耐。可這溫秉是千年的狐貍修人形，任如何橫眉冷對，他卻自有一套說法，只做出含脈脈的樣子，令心中作嘔。

是真的想不出，當日要好的師兄，為何偏偏要在男之上與過不去。

至于這數道劍影，卻是悟出的劍意化形，至于力，里倒是有些，卻一星半點也不敢用。溫秉誤以為是以力化劍影，卻是高估了。

平日里運轉功心法時，練鵲只覺整個人輕如燕。如今卻是用劍意吊著人，還得握著劍才能好些。

不傻，知道不能溫秉發現自己外強中干，因而趕忙放出劍影來嚇他。

——劍意這東西玄之又玄，第一次使出來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

現在看來，自詡眼界高闊、出豪族的溫秉在見到這樣稀罕的東西時也會一樣覺得不知所措。

練鵲一面按捺住心中的激，一面冷漠道：“我與師兄有多年同門之誼，本該互相扶持。可你卻/熏心，做出這檔子事來，當真令人不齒。”

溫秉卻道：“窈窕淑，君子好逑，有何不妥？”

“曲解我意、巧取豪奪，如何能稱得上是君子？”練鵲一聽，心中更恨。

一回首，側的一道劍影便盤飛著懸到了溫秉的脖頸之上。

“……”溫秉微微側開，離那劍影遠了些許，皺眉道，“大丈夫不拘小節。師妹那等惡人蠱，我自然要為你撥開迷霧。”

他說的“惡人”，自然是指陸極。

若不是練鵲知道陸極的子，恐怕也要信了他這副義正言辭的樣子。

練鵲道：“侯爺戍守邊疆，于國于民，功在千秋，怎麼到你口中便了惡人？”

“西陵侯陳兵西北，其實早有不臣之心。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揮師南下，替他母親報仇罷了。”溫秉又道，“長公主當年驕奢逸、穢宮闈，其罪行罄竹難書。而今圣上仁德，他又攛掇先太子造反，令天家父子失和。又是罪加一等。”

他說到此節，角不僅翹了翹：“師妹向來不關心這些朝政，自然會被人哄騙。”

練鵲自覺說不過他，心里對于他的話是半個字都不信。

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知道他的人。你不必再說，否則我便不顧同門誼，再斷你一臂。”

溫秉笑了笑：“方才師妹突然出手，我確實嚇了一跳。可細一想，師妹向來自信，都是能手絕不口。一定是將人打趴下了才肯講道理。如今……”

“如今卻在此同我分辨，莫非——”

“你其實厲荏，本撐不了多久？”

練鵲聽了，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看著師兄這副尊容，不肯再下重手罷了。”

周劍影卻悉數向溫秉飛去，趁他無暇他顧之際，推開門跑了。

齊云塔的最頂端往下只有一條路，那便是塔的樓梯，這一路都有護衛值守。溫秉的聲音已從練鵲的后傳來。

“抓住——”

練鵲勾一笑，抬眼便是一個橫劈。力不在，可本力量卻未消磨干凈

溫秉這些日子為了跟培養，總是同吃同住，飯菜里竟然連筋散都不放。

他本是自信練鵲被封了力，也不能越過他逃跑。卻沒想到，練鵲什麼花樣都沒有使，竟打了他一頓便溜了。

這些護衛由溫氏的親衛以及孟青遙的屬下組，各個都是高手。可惜，也只是尋常高手。

他們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白得要發的子從樓梯上往下跳。

穿著一件單薄的里，外面勉強批了一件暗青的袍子，烏黑的發還散著，可是那雙眼睛卻很亮。

一面赤足踩在墻壁上，一面借力向下跳。

其實練鵲倒沒有蓄謀已久，完全就是在溫秉的看守下呆了幾天，覺得自己的劍意練的差不多了，便找了個溫秉要支開下人跟溫存的時間，果斷出手，揍了人就跑。

這更像一種臨時起意，因為實在不了師兄對一邊含脈脈地看著一邊的臉了，就決定快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