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鐘越一開始，并不打算跟妹妹發火。

陸明瀚的建議，他聽進去了，他今晚坐在客廳里等杜笙笙，本是打算跟杜笙笙好好聊聊的。

可杜笙笙剛才的回答，實在是太氣人了。

這是什麼頂級腦？

還“無論他變什麼樣子，我都他”……哪個當家長的，聽到這句話，不想一掌扇醒自己覺得比天大的腦殘兒？

“反社會人格障礙，你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秦鐘越氣急敗壞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都是連環殺人犯！而且這些連環殺人犯，殺的第一個人，都是他們的妻子！”

“你以為你的很偉大，偉大到可以改變一切……但我告訴你，你這本就是做夢，是異想天開！”

“你以為那些嫁給連環殺人犯的妻子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嗎？不，們也有像你一樣的傻子，覺得能改變一切，覺得自己能拯救們的人渣老公，可結果呢？”

“結果是們都被殺了！們的經歷，還他媽的都被拍了紀錄片，被整理了案宗，全他媽的都擺在警察局里！”

秦鐘越真的是氣壞了，他是個極有涵養的人，即便是在盛怒的況下，也很口。

可因為杜笙笙，他氣火攻心，這幾天幾乎一直在口。

這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換任何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哥哥，看到妹妹這麼腦，這麼爛泥扶不上墻，都得被氣炸。

“姝姝，哥哥也不是非要管你談。”發了一番火后，秦鐘越的緒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看了杜笙笙一眼，然后盡量心平氣和的說：“你自由可以，你的另一半，我們不圖他有錢，也不圖他有權，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并且對你足夠好，那就行了。”

“但顧言白他神有問題！你說那個當家長的，愿意把自己的孩子，嫁給一個腦子有……”

秦鐘越話只說了一半，杜笙笙便打斷了他。

“我懷孕了。”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嘆息，可一開口，整個大廳瞬間雀無聲。

秦鐘越夾在手里的煙，突然一，然后直接從他骨節分明的指間落。

男人睜大了眼睛，瞳孔里寫滿了不敢相信：“……你……你……你說什麼？”

過度的震驚，讓一向沉穩的果斷的他，說話都變得結起來了。

杜笙笙扭過頭去，正視著自己大哥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慷鏘有力的重復道：“我說，我懷孕了，孩子是顧言白的。”

即便又聽杜笙笙講了一遍，秦鐘越仍舊無法接，這個無比炸裂的事實。

杜笙笙居然懷孕了！

“……這……這怎麼可能？”瞠目結舌了許久，秦鐘越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用無法相信的語氣說：“你和顧言白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你們……”

“從我們分開，到現在，一共才過去兩個多月而已。”杜笙笙平靜的回答道：“分手前其實我就已經懷孕了，這段時間我之所以這麼難過，其實不單單是因為，我發現了顧言白欺騙了我，更是因為，我發現自己被騙的同時，還發現自己懷孕了。”

一番話，讓秦鐘越再一次陷了沉默。

在杜笙笙回來之前，他其實在腦海里預演過無數種，今晚可能會發生的況。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杜笙笙懷孕了！

“所以你早就查出來自己懷孕了？”此時此刻，秦鐘越的腦子極了，但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現在他是秦家的家主，秦家誰都可以慌，但他不能慌：“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杜笙笙低下了頭，濃的長睫也垂了下來，這讓看起來乖巧又可憐：“因為我不知道要不要留下這個孩子，我很喜歡小孩兒，但我又很擔心，肚子里的孩子傳了顧家反社會人格的基因……”

這句話，讓秦鐘越再一次沉默。

作為一個理派，理智告訴他，這孩子不能生。

萬一生出一個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的小孩，那將會毀掉他妹妹的一生！

可人類，是做不到完全理智的，眼前低著頭，垂著眼睛的小可憐，畢竟是他的親妹妹，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勸自己的親妹妹去墮胎。

“所以哥哥，你不要覺得我什麼都不懂。”杜笙笙頓了頓，然后繼續往下講述道：“我的肚子里，可是懷著一個有可能患有反社會人格障礙的孩子！”

“這段時間，我也看過很多相關的書籍，查過很多資料，對于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我了解的不比你。”

“我不覺得很偉大，也不覺得，我能改變顧言白。”說到這里，杜笙笙苦的笑了下，搖了搖下，然后抖著往下說：“甚至直到現在，我都不能分別出，顧言白到底是真的有了，上了我，還是又在騙我。”

很笨，真的分不清。

顧言白每一次深的告白，都像是真的。

謊言被拆穿前，就沉浸在他的謊言里，辨不出真假。

謊言被拆穿后，還是一樣的辨不出真假……

但無所謂了，因為——

“可我就是他，如果我能控制住我自己的話，我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去控制自己不要他，但我控制不了。”杜笙笙閉上眼睛，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落，那眼淚得讓人心碎：“就像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應該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我始終不忍心一樣……我不是機人，的事我控制不了。”

“哥哥，你也過，嫂子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你不一樣一直在懷念，沒有再娶過嗎？你一輩子懷念這麼一個人，難道對你來說就是好的嗎？”

“我作為你的妹妹，我是不是也該，打著為了你好的名義，你再娶？”

“我能這麼做，但我不會這麼做，因為我知道，我所謂的為你好，本不是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考慮，我是在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