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以前在家的時候，逢年過節他們從來不走親戚，也沒有親戚上門。

徐旭澤完全沒有應對熱親戚的經驗，尤其是在謝老爺子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況下。

什麽你也是在一中讀的嗎，你媽媽好不好啦。

你姐姐說你很喜歡養生啦，有時間來我們家喝茶啦。

大學忙不忙啊，好不好玩啊，和同學相的融洽不融洽啊，食堂的飯吃不吃的管啊，住宿習慣嗎，學校設施怎麽樣啊，都有什麽興趣好啊，有沒有朋友啦，有沒有喜歡的生啦……

你姐姐說你以前很想養貓貓狗狗，現在養了沒。

你姐說你喜歡看刮黴豆腐哈哈哈哈，黴豆腐確實好吃！

……

老爺子說完了謝媽媽又開始說，謝媽媽說完謝京京開始哥哥哥哥喊個不停，跟接力似的。

最後，徐旭澤迷迷糊糊的，和老爺子約好了回去一起去爬山。

老爺子都多大了，他年紀輕輕的，跟人家約好去爬山！

要是出點什麽事可怎麽辦！？

他可真該死啊！

78.

徐旭澤提早到了婚禮地點，他在城堡周圍繞了兩圈，唉聲歎氣。

他站在古堡下仰頭往上看，猶猶豫豫很久才給媽媽撥了電話。

“媽，樓阮馬上要結婚了。”

“在一個漂亮古堡裏，還好看的，你要不要來看看。”

果然說不來，意料之中。

徐旭澤歎氣，以前在家的時候，媽就在跟前，他不敢大聲說話，現在隔著電話，他膽子變大了不小，仰著頭小聲嘀咕起來：

“人家結婚都有爸爸牽著把新娘給新郎的，咱家……”

其實他也就是嘟囔一下，沒想著會來。

打這個電話也就是隨便打一下，想著萬一呢。

沒想到這個萬一，真的了。

直到真的來了，徐旭澤都覺得恍惚。

79.

樓阮的婚禮，就，好多人啊。

好多花啊……

好多鑽石啊……

那些花還全都是徐旭澤看著空運過來，謝媽媽指揮著布置的。

還有那輛馬車，簡直閃瞎他的眼睛。

馬車上的鑽石都是真的，是謝媽媽在他們領證的時候就找人開始打造的，耗時好幾個月，雖然不是南瓜形狀的，但真的很有南瓜馬車，很話。

他趴在窗邊，看著有人拎著一籃又一籃鈴蘭進來，百無聊賴地出手機，在搜索引擎裏打下了鈴蘭兩個字。

鈴蘭花，象征幸福永駐。

80.

徐旭澤以前沒參加過婚禮，但是電視上小說裏都沒看。

結婚的時候，似乎不管是新娘還是新娘家屬都會哭。

徐旭澤靠在那裏撇，不知道結婚有什麽好哭的。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又有高鐵又有飛機的，嫁多遠都見得到，而且樓阮嫁得又沒有多遠。

81.

徐旭澤沒見過樓阮穿婚紗。

樓阮穿著婚紗從那輛馬車下來是之前，徐旭澤覺得，婚紗而已，也沒什麽特別的。

他低頭吸了吸鼻子，因為沒覺得自己會哭，所以本沒準備紙巾。

有人遞了張紙過來。

徐旭澤接過紙巾，哭得肩膀一聳一聳，吸著鼻子說道，“謝謝，氛圍到了。”

就是氛圍到了，一時興起而已。

82.

婚禮上給徐旭澤遞紙的是謝老爺子。

徐旭澤以為他們在飛機上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回了京北以後，謝老爺子還真的讓他一起去爬山。

徐旭澤傻眼，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到什麽拒絕的理由，隻能呆呆傻傻地說，“爬什麽山，峨山嗎？”

峨山就在京北，不是特別高，也不是特別陡。

謝老爺子在另一頭哈哈笑，“不去峨山，欒山怎麽樣？”

欒山。

徐旭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背著行李出門的。

他是坐上謝家的飛機的時候才稍微清醒了點。

欒山，海拔一千八左右，陡峭崎嶇的要命。

是徐旭澤他們學校特.種.兵大學生爬都會喊著把砍了留在欒山的程度。

謝老爺子去爬……

徐旭澤瑟瑟發抖。

83.

下了飛機後，他立馬給樓阮打了電話。

電話那一頭的人聽了以後，換了謝宴禮過來和他說話。

徐旭澤慌得要死，“他要上欒山啊，出事了怎麽辦啊，你趕勸勸。”

謝宴禮：“沒事，他會照顧你的。”

徐旭澤：“？？？”

誰照顧誰？

他在說什麽胡話啊？

84.

欒山腳下，謝老爺子接過了旁的人遞上來的背包，自己背上了。

徐旭澤看著那個登山包，兩眼一黑，“爺爺，我背吧。”

“咱們坐纜車上去，然後……”

徐旭澤回頭看了一眼，欒山就在迷霧之中。

“爺爺，今天天氣不太好，咱今天要不別爬了吧，”徐旭澤說，“覺可能會下雨。”

他終於想起了天氣預報這東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今天有小雨！”

謝老爺子笑瞇瞇的，手拍拍背包，“放心，帶雨了。”

徐旭澤：“…………”

84.

欒山，他之前刷到過視頻，日出和日落很，雲海很，山峰很。

什麽都很，就是路不太。

他刷到的博主基本都是坐纜車上去，然後再繼續往上爬，去纜車不能去的景點。

他們甚至不是全程爬上去，都一個個喊著要斷了。

那老爺子……

徐旭澤跟在他後，全程神繃，直到爬上一截陡峭的長階。

他覺自己快不行了……

徐旭澤個不停，他邊穿著衝鋒拿著登山仗的同齡人也個不停。

他們前麵的謝老爺子背著登山包，手上拿著登山杖，步子很穩，遊刃有餘。

徐旭澤：“……”

徐旭澤邊的男大學生：“兄弟，你爺爺真牛。”

說著，他趴在扶手上停了下來，“誒我天，我不行了……”

徐旭澤：“……”

他抓著登山杖，艱難往前挪了兩步。

徐旭澤原本是想到爬過這階長階再休息的，但他實在是不行了，隻能看著老爺子背著紅彤彤的登山包越爬越遠。

“…………”

徐旭澤背著包吭哧吭哧爬上去的時候，老爺子已經笑瞇瞇在上麵等了。

他後還有個大媽腳步穩健地越過他，麵不紅心不跳。

徐旭澤就差一跪下去了。

老爺子看起來神抖擻，甚至還上來順順他的後背，“小徐，疏於鍛煉了。”

徐旭澤：“……”

他沒有！

他平時籃球棒球都打的，他不是能廢！！

發瘋，尖，無能怒吼！

“沒事，喝口水，歇會。”老爺子甚至還從包裏找出一隻保溫杯，給他倒了杯熱水，“不遠了，再爬幾公裏就到了。”

徐旭澤本不信，幾公裏之後肯定還有幾公裏！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85.

徐旭澤跟在老爺子後麵，走走停停，也不知道爬了幾個小時，在太即將下山之際終於爬到了山頂。

可天氣不好，山上都是霧。

濃霧。

沒有漂亮日落，也沒有讓人震撼的奇峰，隻有遮住了群山的白濃霧和數不清的人頭。

徐旭澤著氣看那團白霧，氣悶得不得了。

都快走斷了，爬上來就隻看到這個，和他刷到的漂亮小視頻完全就是兩模兩樣。

雖然爬上來的時候一直都有霧，也看不太清什麽，但他其實一直期盼著爬上山後霧會散，會看到漂亮日落，結果……

徐旭澤有點失。

但老爺子好像見慣了這種景象似的，他站在觀景臺那邊看了一陣兒，“霧天也有霧天的風味。”

徐旭澤點了點頭，可心裏還是忍不住地覺得可惜。

都費勁吧啦爬上來了，什麽也沒看到，他還疼得要命。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上岸的人魚公主，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還沒得到王子的。

好慘啊！

老爺子還帶了相機，他從包裏取出老花鏡和相機，認真戴上以後才開始不斷找角度拍照了。

拍了幾張霧天景以後，他才轉過頭來問徐旭澤：“小徐，要不要拍兩張？”

徐旭澤見謝老爺子心好像很不錯的樣子，不想影響老人家的心，站到邊上抬手比了個耶。

老爺子笑嗬嗬的，給他照了幾張後才朝著他招了招手，“今天晚上就先住山上吧。”

86.

徐旭澤看老爺子爬山像回了老家，還以為他是資深爬山家，指不定還要在山上搭個帳篷啥的，沒想到呲溜一下，他就被帶進了山頂的豪華酒店。

住進了全欒山最佳位置觀景房。

雖然現在外麵都是霧，什麽也看不見。

但是在山頂酒店，他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

幾乎是洗完澡後挨上枕頭後就睡著了，多一秒都不用醞釀的。

樓阮給他發消息他也沒看到。

87.

第二天早上。

徐旭澤是被外麵的敲門聲和謝老爺子的說話聲醒的。

“小徐，霧散了！”

88.

徐旭澤驀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窗邊。

他昨晚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本沒拉窗簾。

此時此刻，窗外再不見濃霧，大片大片的雲海聚在山間，橘的正在一點點衝破雲層。

比他以往刷到的小視頻都要。

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89.

徐旭澤站在欒山最高，看著不斷上升的橘，心中的震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