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時，所有的稱贊與榮譽，都與無關，是影子里的人，只能藏在黑暗中，無法出聲，不被看見。

只有在出錯時，才會被人從黑暗中拽出，獨自面對所有的指責與辱。

從那些經驗中，莉莉明白了三件重要的事：

一是這個世界與原本的世界并不完全相同，這是一個有魔法有詛咒的世界，許多理公式都無法直接套用，很多化學元素也尚未被發現，更有一些聞所未聞的材料。

二是假設是一個能記住那個世界所學過的所有知識的人，也無法獨自一人改變這個世界。不是可以制造出零件的手工匠人，記住的化學式可能被人當咒語，甚至難以找到可以做嘗試且不被人打擾的獨立空間，而人這個份只會讓的行變得更難，一不小心就會被人送上火刑架。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即使是一個能記住之前所學的一切，即使能與國王見面，即使沒有中間人，即使拋去那些越了時間空間的科技，切實地提出可以應用于這個世界的建議，那也無法改變更多。

后來，莉莉再也沒有把那個世界學到的知識告訴別人，直到現在，最后一，沒有了選項的束縛，才發現原來訴說與討論會這麼快樂，實踐也會使人充實無比。

“哈哈哈，看看你們！”看見卡珊德拉和赫蘿克被濺起的土弄得灰頭土臉，狄賴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卡珊德拉和赫蘿克互看了對方一眼，也大笑了起來。

“我就說不行嘛。”納利塔叉腰嘆氣，“就算我懂得不多，也能察覺到因為彈簧會彈，所以在上面綁上犁就能來回犁地這個想法有多奇怪……看吧，果然失敗了。”

在因為牲畜不夠而優化犁的過程中，巫們提出了各種各樣的犁地想法，有些想法比如用炸彈引發炸使得泥土翻這種一提出就被否決了，于是卡珊德拉便想著打造出更便捷的，不需要牲畜的工，問了許多人，集思廣益想出了很多種方案，打算挑出有可行的，進行實驗后，再分析每種方法失敗的原因后再選擇有可能的方法改進。

“沒關系，失敗是正常的。”莉莉笑道，“畢竟功大都建立在無數次的失敗經驗上。”

卡珊德拉有著出的直覺，總是能迸發出奇妙的靈，大家都說卡珊德拉搜集的想法天馬行空，但莉莉和大家講另一個世界的科技時，人們也會覺得不可思議。

也許超前的想象和不懈的研究才是發明者們最優秀的特質。

“哈哈哈，快走快走，我們去看看們的大花臉。”狄賴拽著莉莉和納利塔，走向卡珊德拉們。

卡珊德拉檢查著大彈簧，里還在嘟囔：“真可惜，如果能用魔法石做機關就可以更好地控制彈簧了。哦，如果用魔法石，我甚至可以讓裝著子的犁自己滾起來。”

“農民才不會用魔法石耕地呢，”赫蘿克說，“魔法石那麼貴，用它來種地會破產的！”

卡珊德拉不服：“瑞吉蕾芙們也在用魔法石，還教林塞巫學習魔法呢。”

“這哪能一樣。”納利塔接話道，“通恩這麼多農田呢，用魔法石來犁地，恐怕連國王都負擔不起。”

比起被神殿奉為圣藥的深藍，魔法石更像大自然的饋贈，它是一種能源，但又可以和魔法師產生連接。

巫占領通恩以后，瑞吉蕾芙因為過度疲勞休息了幾天。

在那幾天里，巫們商議后達了一致，將梅格伯爵在通恩的房子設定為魔法研究會所，休息好的瑞吉蕾芙便是那個會所的會長，負責尋找有魔法潛能的人。

因為魔法的特殊，巫們很謹慎，并沒有對大眾公開，而是先從林塞巫中尋找，這次瑞吉蕾芙找到了兩個魔法師，這個數量遠在大家的意料之外--畢竟之前人們總說魔法師是萬里挑一。

正如莉莉之前想的那樣，并不是魔法師，而是有天賦的人大多被埋沒了，終其一生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天賦。

當初瑟茜教瑞吉蕾芙魔法時，莉莉曾問過瑟茜，是不是魔法師一定要有魔法石，才能使用魔法。

“當然，每個生命上都有魔力。而只有人類發現了魔法石的使用方法，其中，魔法師自魔力更強，足以控使用魔法石。魔法石對于魔法師，就像船對于航海家，沒有魔法石，魔法師和普通人沒有區別。”瑟茜回答，“而且純度越高的魔法石，能量越高，能力越強的魔法師，利用魔法石的效率就越大。”

“難道沒有不用魔法石就能使出魔法的人了嗎？”

“那不是魔法師，而是神。魔法本來就是超越人力的力量，不用魔法石，要用什麼來維持魔法？怎麼可能有輸出，沒有補給呢？”瑟茜答道，“不使用魔法石可是魔法師的大忌，確實有用盡了魔法石卻還強撐著使用魔法的魔法師，但他們的沒有辦法承擔那麼大的能量……”皺了皺眉，“那些人死得很快，死相也很難看。”

“那神呢？”

“神？”瑟茜嗤笑道：“他們是劣等品。”

也許是因為魔法師與神立場上的對立，瑟茜對神并沒有多好，一旦說起神，就會嗤之以鼻。

雖然貴族們會向神殿上貢大量的高純度魔法石，但莉莉從來沒見神在凈化時用到它們。

“還是得找其他的方法。”卡珊德拉歪著頭道，“要是有能替代魔法石的能源就好了。”

之前莉莉給們畫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做了講解，解釋了什麼是“能源”，也提出了各種建議，像是用燃燒的火，流的水、刮過的風做能源，甚至可以收集。可是磨坊之所以能借助水力，是因為它在河邊。

“我需要再想想。”卡珊德拉抱著手臂，坐在地上思索。

“好的，那你先想吧。”赫蘿克拍了拍上的土，“我要去鐵匠鋪了，我剛才忽然有了靈，這次我一定能打造出一把超級厲害的劍！”

“我們也走吧，”莉莉說，“不要打擾卡珊德拉。”

“好。”狄賴一手拉著莉莉，一手拉著納利塔，開開心心地走在田埂上，四周是一無際的農田，秋收已經到了尾聲，農民們正在用新式的犁秋耕，偶爾能聽見牛馬的聲。

狄賴看了一會兒，轉過頭，憂心忡忡地問道：“莉莉，你會給這些干活的人報酬嗎？”

“是的，”莉莉答道，“所有人都可以靠勞獲得糧食和錢。”

“那些牛和馬也得喂得飽飽的。”

“當然。”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狄賴又開心起來，更加大力地搖著莉莉和納利塔的手，故意讓們的手越晃越高，并為這種小小的舉笑。

莉莉和納利塔很快發現了狄賴的作，們對視了一眼，然后笑道：“狄賴，準備……”們把手臂后甩，狄賴也屈膝彎，踮起了腳尖。

“一、二……”莉莉和納利塔用力地揚起胳膊：“三！”

隨著手臂揚到最高點，狄賴高高地躍起，在空中翻了個，靈巧地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哇，真厲害，”莉莉和納利塔鼓掌，“太棒了。”

“哼哼，”狄賴的鼻尖快要翹到天上，“我以后一定會比貝斯還要靈活！你們看，我現在跑得可快了！”說完，像小馬駒一樣向前跑去。

莉莉和納利塔聊著天往前走，沒走多久，狄賴又風一樣地跑了回來。

仰著頭看向兩個人，炸起的頭發上帶著汗珠，說話帶著：“怎麼樣……我跑得快不快？我厲害嗎？”

“厲害！”

“你跑的真快。”

莉莉和納利塔被狄賴逗得樂不可支，納利塔抱住這個小孩，手去臉上的汗珠：“希以后歐若拉也能變得像你一樣厲害。”

“哦，其實我不太希別人比我更厲害，”狄賴想了想，說，“但是等歐若拉長大，我一定會變得比現在更厲害，所以我要教會歐若拉怎樣才會變得厲害。”

“真好，真好。”納利塔笑著連說了幾句真好，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詞窮，只能再次重復，“太好了。”

“什麼好？”狄賴歪著頭問，“你是說我好，還是說大家好？”

“都好。”納利塔了眼睛，“一切都很好，這些田地很好，我邊的人也很好，能吃飽肚子也很好，不用挨打也很好……我原來也想過，要是每個想要種地的人都有地種，要是大家都可以吃飽飯，該有多好……啊，我是說，這比我想的還要好，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想到能這麼好，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國王會真正關心農民與奴隸……你看那些耕作的人，很多人原來都是奴隸，現在這些人可以吃飽，有了住，還能賺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