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舅媽李氏瞧著這些紅斑有些瘆人，因為生的地方，都不好外甥來看，章韻禮費力撐開眼睛自己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地著眼睛，然后低聲驚，說自己上起的，怎麼看都像是“楊梅瘡”！

這是花柳巷子的常客才會得的臟病！

可章韻禮向來循規蹈矩，之前在鄉下除了伺候田地，就是在家中坐診，幾乎跟舅媽形影不離，哪里有機會去睡什麼窯兒姐？

章韻禮看清了自己上的東西，驚悸之余連忙妻子用火酒洗手，萬萬莫要他剛換下來的。

知晚知道舅舅病了，便趕著過來看，一院子正看見舅母用火鉗子夾著著舅舅被汗打的服，在院子里一個架在土灶的大鍋里煮。

知晚看舅母的架勢，自然要問怎麼了。

李氏一臉為難，可又覺得既然自己是寄住在外甥的府上，夫君得的又是能過人的臟病，不好瞞外甥，于是便期期艾艾地小聲說了。

知晚聽了眼睛都瞪大了，連忙進了屋子。

得了這種病的，都不好見人，章韻禮覺得自己晚節不保，難過得都要落下老淚了，一連尷尬地跟外甥解釋，他也不知自己究竟為何得了這種病。

知晚知道，這種病過人的途徑可不止同房一種，若是上傷口，接到了病人的臟也能過上病氣。

舅舅潔自好，不可能跟其他子有染，那他是平時無意間接到了瞞病的人？……

知晚也不及細想，只細細地把持著舅舅的脈象。不過此類污濁之癥，從脈象里也品不出什麼來。

寬了舅舅之后，知晚慢慢踱步出去，正看見院子里的小丫鬟在幫著舅媽用沸水燙服。

那小丫頭沒有什麼應手的工，可能是因為有些嫌棄這臟病，干脆套上端碳爐子時用的棉手燜子，再用鐵鉤子去勾起服。

知晚定定看著這一幕，突然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藥行看見那些大漢裝車的那一幕。

騰地轉回來，讓舅舅從被子里出來，看他被刀劃傷的位置。

按理說，這麼多天過去了，那傷口早就該結痂了。可是知晚卻發現傷口的附近居然長出了好多的丘疹和結……

這類楊梅瘡往往沾染十日左右發作，而舅舅上的傷口也有了七八日了。怎麼掐算，舅舅沾染了病氣的時候，都跟在藥行被劃傷差不了太久……

那一刻，知晚的腦子轉得飛快，而舅舅則起看著自己傷，疑地問：“難道……藥行切藥的刀沾了楊梅瘡？不過這類梅瘡雖然也可經的傳染，但毒較弱，那刀上的怎麼會有如此毒，能用刀過人……”

沒等舅舅說完，知晚騰得站起來，直直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天復夜訪羨園的時候，知晚曾經用自己親手補的藥袋子換下了他上佩戴的那一個。

當時好像聽天復提起過，那個藥袋子是他在藥行里新配的。

當時換下來之后，便隨手將藥袋子扔進了裝針線的笸籮筐里。

現在看來，天復上換下來的這一個灰白布棉的藥袋是軍中的統一配置，。

楊梅瘡這類穢病氣，可以通過傷口傳播，它又不是毒，銀針也探看不出來。

知晚定定看著眼前的幾樣藥，將目落在其中一個小鐵盒上，打開那鐵盒，里面裝著的是整盒的墨綠膏，看上去粘粘膩膩。看著鐵盒上的簽子，應該是彌合傷口，生之用，看著倒像是章家特有的膏藥。

知晚用手帕墊著，拿著這盒子給舅舅看，舅舅仔細看著這墨綠黏膩的膏藥，也有些疑地打量，然后啞然道：“這……這不是我章家獨門的生綠玉膏嗎？這是專門給姑娘家臉上破疤之用的。你那表哥！可真是出頭臉，竟然連我章家祖傳的方都供了出去！”

章韻禮罵著罵著，突然聯想到自己那日回來理傷口的時候，也沾染了些墨綠的藥子，連忙道：“這個倒是跟我傷口上沾染的很像！配置這膏藥的的藥材都要用水浸泡了再用刀來鍘，難道是這藥膏子里沾染了楊梅瘡的毒？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楊梅瘡能通過膏藥過人啊？那瘡毒離了人，在里都不會存續太久的……”

知晚一時也不著頭緒，所以找來了油紙，墊著手將這布袋子里的藥全包裹好。

一時想到了自己當初接手表哥的藥鋪子時，那膽大包天的掌柜，以次充好，混軍資里的往事。

現在慈寧王迫切要再借禍起家，重掌兵部大權，除了倒賣舶來火之外，會不會還了軍資藥材的手腳？

想到這，便起要去東宮親自面見太子。

到了宮門前時，正好看見了金世子立在宮門前。

最近陛下重新起用董長弓，自然要給他嫁王府的兒幾分臉面。所以宮里嬪妃的茶宴，都短缺不了。

高王妃知道這些日子，兒子冷落了董映珠，便有心給兒媳婦做臉，今日再三面命金世子，要立在宮門前等著董映珠出來，都是一眾貴婦看著，也可破一破世子夫妻不和的傳聞。

知晚下車看到他時，微微一愣。是知道這個世子的，從小金枝玉葉，全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加之他先前寫的那些書信，知晚還真怕他又過來纏鬧。